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是一个“工作狂”。她一周学习7天,一天学习12~14个小时,只是为了能比她的同学们做得更好。有些人也许会想,她如此拼命地学习是不是疯了。但对小康迪来说,学习就是一种激情,取得好成绩就是生活的目标。也许这背后还有其他动机,她要用行动反驳那些白人口中所谓的黑人遗传劣根性。
在丹佛大学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讲的是小康迪如何应对那些偶尔出现的种族歧视的事。她的一位教授有次在课堂上提到了美国物理学家威廉·肖克利的理论,他认为黑人的智商明显比白人低,因此他们平时的行为处事也要笨得多。
肖克利和沃尔特·布里顿博士以及约翰·巴丁教授共同发明了那个被称作“晶体管”的微型脉冲放大器。从普通收音机到复杂的计算机,这个小东西在电子产业中扮演的角色极为 重要。在1956年,肖克利因为这个重大的发明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后来,他成为位于华盛顿的国防部武器研究部门的负责人。
虽然肖克利取得了不凡的成就,但人们对他的评价还是有很大的争议。首先,他的黑人低智商论就导致了一场激烈的大辩论。
肖克利将IQ直接等同于智力,然后得出结论:黑人的这种缺陷并不是后天造成的,而是受到了基因遗传的局限。他主张人们应当更多地生育“智能人种”。这个观点激发了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与知识分子之间的矛盾。肖克利认为自己在谈论科学问题,但批评的人则把他的观点命名为“种族主义的定时炸弹”。
智力是可测的吗?第一个能够系统性测量智力的方法是在1905年由法国的比奈特和西蒙发明的。人们运用这种测试可以及早辨认出智力较差者,从而将他们送往弱智学校。1912年德国心理学家威廉·斯特恩引入了智力商数(智力和年龄之比与100的乘积,简称为智商)这个概念。在智商测试中,受试者要在限时内尽可能多地解答类似于智力游戏的问题。智商等级是这样划分的:90~100为“正常”,超过139的被称为“天才”,而低于70的则被认为是“弱智”。
20世纪50年代,人们第一次对这种方法提出了质疑。智商测试测量的大多是中等层次的白人小孩平常受训过的能力,而这些能力对于黑人小孩而言则几乎是完全陌生的,由此得到的所谓客观的智商估算结果实际是虚假的、不可靠的。心理学家指出,一个孩子的智商是和他一岁时的环境影响紧密相连的。贫穷、饥饿、缺少与外界的接触、贫民区的生活经历和不完善的学校教育都可能减慢智力发展,从而导致不好的智力测试结果。
虽然肖克利早就知道这样的情况,但他还是坚持他站不住脚的主张,并且建议,如果智商低于100的人作了节育手术,就可以得到国家发放的补助。他甚至想建立一个叫做“自愿节育奖励计划(VSBP)”的项目。
尼古拉斯·莱曼在《纽约时报》上报道了这样一件事:康迪的一位教授有一次在课堂上提及肖克利的观点,而当时在场的250名学生竟没有一人提出反驳意见,只有康迪激动地跳出来辩驳,指出并没有证据表明白人与黑人间存在着由基因造成的智力差距。她说:“您不应当将这个观点当作事实来论述,因为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这个观点的谬误。以我为例,我不光会说法语,还会弹贝多芬的曲子,对于你们的文化,我掌握的比你还要好!”
康迪17岁的时候,她第一次毕业了,取得的是圣玛丽学院的文凭。此时她面临人生一个重要的抉择。她是应该做一个成功的钢琴家,还是应该专注于学业呢?
她的理想是要进纽约最著名的茱利亚音乐学院学习。但她的父亲要让她好好考虑一下,因为除了分数,大学深造也是生活中最重要的经历之一。
在这段时间里,康迪对自己的钢琴天赋产生了怀疑。毫无疑问,她不缺乏天赋,但还是有很多人比她更有才华。在著名的阿斯彭音乐节上,她见到一个孩子,居然可以即席演奏出自己需要练习一年才能完成的乐曲。
她少年时代的另一次经历,使她成为一名优秀钢琴家的梦想完全破灭了。她曾幻想着有一天能够和交响乐团一起,在卡内基音乐厅中演奏一天。她还幻想过在舞台上,向无数激动的听众鞠躬,享受他们的喝彩。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就像巴赫所说,她距离那个“真正可以演奏钢琴的地方”还很远。
在演奏技巧方面,她已经可以轻松掌握绝大部分的乐曲,但她也意识到,她并不是莫扎特那样的神童。“莫扎特不需要练习,但我必须每天不断地努力,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个天才。”
在这段时间里,她也窥见了音乐世界背后的黑幕。每年等级考试的时候,她都必须无数次地在评委们面前演奏,为此她总是十分努力地练习。然而,那些评委们却并没有认真地听她演奏,而是相互间大声聊天。有时她还会在演奏中被突然打断,然后听见有人说:“非常感谢,赖斯小姐。下一位。”
她带着对那些不尊重她、也没有用心倾听她演奏的评委们的疑惑离开舞台,这样的结果让人难以承受。这一瞬间,她梦想的辉煌与荣耀都变得毫无意义。她应该怎么做?她不想随便在一家钢琴酒吧里以演奏为生,或者做一个儿童钢琴教师,每天一遍又一遍地敲击琴键。她必须为自己寻找另一片天空,另一块能够充分展现她才华的天地。
但她究竟要如何向父母解释自己思想的变化?他们是那样相信她的才华,从小就尽其可能给予她最好的教育,甚至还为她积蓄了一小笔存款。他们认为她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是现在,她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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