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非典来了。
非典将这一对婚后从来没有连续厮守过二十四小时的夫妻关在了家里,到洁给我写信的时候,已经整整连续厮守将近三十个二十四小时了。
洁说,她对丈夫的感觉在这期间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她开始觉得,和这个“木讷”的男人过日子别有一番情趣,至少让她很安静,感觉平静与安全。每天,丈夫承包三餐,对居家的她无微不至地关照。两人聊天的时候也多了,洁说,聊的越来越“投机”了。
我在电子信件中祝贺洁,说从婚姻的角度看,这样一个丈夫其实是很适合她的。虽然我清楚,夫妻间这样大的差距要调整好,需要多下些功夫。
洁也打算认真地做些事情,她在一封电子信件中写了新的烦恼:“非典时期没什么工作可忙也没什么人可见,兴趣便转移到了吃、玩还有性上。可是前两条老公还能奉陪,后一条则有些勉为其难。为此还引发了一场舌战。我告诉了他在性的问题上我的三个观点:A性是生命本原就像吃饭穿衣一样只要你懂得享受就是美好的而绝非万恶之首;B不应该以小弟弟的坚挺与否来衡量一个男人是否够得上大男人;C不应该以外女膜来判断一个女人是否算得上好女人……”
洁又特意从么么蜜网站买了一套性教育光盘送给老公,想对他进行“开发”。“老公保守,但我还是挺有信心的,只要有耐心应该可以教化他……我还建议他多去结交一些女性,学习懂女人……”
我立即意识到了雪在玩火,便在回信中写道:“妻子教化老公,当然会成功,但是一种高危行为。因为教化的结果可能会脱离你预期的轨道。当然,这还要取决于你想教化他到何地步,以及你的轨道是什么……”
洁又回信同我争论这个问题,我告诉她,夫妻不一定要协调一致。所谓夫妻一定要“志同道合”才好的传统说教是以偏盖全的。我理解洁幼年经历对她一生性观念的影响,这种影响是一时难以消除的,但是,洁的丈夫也有他自己的成长经历。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盖格农曾提出“性脚本”概念,指每个人成长中所接受的社会对性行为提供的脚本都是不同的。事实上,洁的丈夫持有的是主流的脚本,而洁持有的是边缘的,或曰亚文化的脚本。脚本是可能改变的,但不是像洁这种方式去强行推进的。我倒认为对于洁来讲,他们夫妻现在的差异,有助于这份婚姻的稳定。冲淡叛逆造成的动荡,更多需要用传统的力量。
洁最终被我说服了,她在回信中写道:“我不再想去教化他——只是慢慢用我的所想所为去影响、浸润、覆盖他原有的思想,让他自己慢慢地转变。老人说婚姻会使两个人越来越像,随着日子一天天消磨,我们真的变了……我已经过了激情洋溢的年龄,用小火精心地调制一煲浓汤也许更适合我……”
我相信,非典造成的隔离期越长,洁和她的丈夫便会一点点走的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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