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但是那个时候有很多公司比联想的知名度和实力远远要大的多。
马:是的,这点我也是,我觉得也是幸运,但是也可能还是。我觉得自己这个决定还是做的比较对,因为联想当时对我的吸引力不是因为它大,也不是因为它,就像你说的,有很多公司看起来经济待遇各方面都会好很多,完全不是这样,我真正被它吸引呢实际上是在1988年,联想在香港开业,当时我和周光召院长是,我陪周院长去作为剪彩嘉宾到的香港,当时给我的一个感觉是很振奋,振奋甚至于震惊的一个感觉。就是当时十几个人的一个小公司,在一个完全不可能想象的一个办公区里工作,实际上是一个工厂区,电梯呢都是货梯,在香港这都是装货的电梯,所以当我进入这个电梯的时候,我是跟一帮光着膀子,搭着条毛巾的运货工人一起上电梯。
杨:味道肯定很丰富。
马:是的,所以我当时觉得说这个联想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做办公室,这个之后呢就坐在一个办公室里面听这个柳总,柳传志给周院长汇报这个公司的前景,这个当时他所讲的内容,确实是联想公司的一个宏图。如何能够借助香港这个地方呢,变成一间走向国际的公司,我完全无法将这两个图片合在一起,就是当时我上电梯的图片。
马:所以这两个图片在我脑子里一直是非常强烈的黑白对比,所以随着这个柳总当时这个介绍,确实我还是很受一个触动吧,很受一个触动,所以一年多之后呢,我当时就做了一个决策。我是觉得也可能参加这样子一个虽然现状并不是一个 跟别人相比是一个很好的这么一个状况的公司,但是我确实对它的这个,对发展的这个看法呢,还是很受感动的。
五、“下海”之初的无奈
杨:若干年前,我采访柳传志先生的时候,他提起他最潦倒的时候呵。当时深圳的有一家什么公司把联想仅有的现金全部都骗走了,然后最后又不能够完成他所承诺的事情的时候,而且还赖这个钱。然后那个柳总记得当时那种,他很斯文的样子吧,他就说“我那时候真想拿块儿板儿砖砸过去”。就是一个文人被扔到了一个小商人的环境当中,他一种,那种真是“秀才碰到兵”的感觉。你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马:对对,那当然很多了,但是也许我不至于拿一块儿板儿砖吧。但是确实有时候想,说真是不行就回去了,这个感觉会有,因为确实在中国的这个环境,特别是在这个商业环境,又是在90年代初期,你确实会碰到很多你完全不能想象的这种行为。
杨:我只需要你给我举一个例子就行。
马:比如说当时我和柳总,还有当时做生产的几位老总,我们在这个香港和深圳几乎是天天跑,天天跑,这些人人人家都有两地车,我们呢,在深圳做了这么大的投资,我们没有拿到两地的车牌。那当时呢,这个柳总说你无论如何得搞下来一个车牌,这个是联想的这个5%的希望变成100%现实的这个文化驱动。所以呢我就想了各种办法,但是呢,最,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是觉得很可笑,甚至很幼稚,也是很气愤的一件事,就是说,就是通过各种关系介绍了一个,完全是一个这种,这就不是小商人了,肯定是一个骗子的一个人,然后我陪他喝了两餐酒,然后呢,他就说他要带我去一个很偏僻的村子里去见一个村长,然后这个村长呢就可以用他村子的名义给我办这两地车,然后呢在喝了两顿酒之后呢,他就把我带到了这个村子,然后呢就开始勒索钱,就是说你一定要先付15万,然后呢就如何如何,那我想当时他的动机一呢是,他觉得跟我喝了两顿酒以后,我可能已经差不多了,就是有点不清醒的状况。
杨:你胆儿也够大的呵。
马:当时就没有想,只想你要把事情办成了就跟他去了。完了要我15万块钱,但是他第一可能没想到我还是挺清醒的。
杨:这酒量还没探到底。
马:对对对,然后再有一个呢就是,最后就完全是耍无赖,所以这种时候你会觉得非常的这个,叫做frustrated,就是你没有任何办法去搞定它,你有没有办法去惩罚它,你又不能跟它打架,是不是?我也不能去打架。所以呢,这种事情其实是非常难搞。
杨:因为游戏规则完全不同。
马:完全不一样,所以而且我们也不能去犯法去办这种事情。所以当时就是觉得,就是这个环境,这个从商的环境和你遇到的这些人,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是说就差拎起板儿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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