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大街的金属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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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姚兰)

　　百年前，中东铁路的修建让哈尔滨与俄罗斯结下了不解之缘：在移民高峰的1922年，哈尔滨居住着15.5万俄罗斯人，而当时哈尔滨总人口不到30万 ；哈尔滨的俄式建筑最多，平均250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中就有1平方米是俄式建筑；哈尔滨是中国距离俄罗斯最近的省会城市，直线距离不足400公里，比从北京到济南还近。

　　俄罗斯在哈尔滨留下不只一条中央大街，还有果戈理大街、圣•索菲亚教堂、巴拉斯电影院等等，还有伏特加、大列巴，甚至那些被裹着雪花的北风刮得通红的大鼻子(俄罗斯后裔)连同他们的豪放性情，都为哈尔滨注入了浓郁而热烈的俄罗斯风情。

　　香坊区小镇，满街溜达着 “四毛子”“五毛子”

　　哈尔滨香坊区离市中心大概20公里，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但那里的俄罗斯风情如红菜汤般浓稠。1887年，中东铁路工程开工，大批不同国籍的工程人员进入东北地区，包括俄国人、日本人、德国人、法国人和瑞士人等等，其中俄国人最多，有近两万人。嗜酒如命的俄国人在建造铁路的同时还酿酒，他们建成了香坊区小镇。

　　现在，小镇不仅留存了200多处俄式建筑，俄罗斯风俗更是渗透进小镇的日常生活：一片滩涂草甸之中，拖拉机开来，孩子们会呼喊着一同去看“叶特”；女孩带花边的连衣裙叫“布拉吉”；老人管缝纫机叫“马渗”；小而尖的面包叫“塞克”；大而圆的面包是“列巴”。镇上人喜欢面包抹黄油，西红柿、洋葱蘸盐花，喜欢大马哈鱼籽酱和酸黄瓜，喝一种用苏伯叶做的“苏伯汤”。男人戴皮帽子、蹬马靴，女人的“萨拉范”长裙一年四季地穿。20世纪初开始，一些俄国人和中国人通婚。哈尔滨人管第一代俄国移民叫“老毛子”，第二代叫“二毛子”。百年之后，小镇上满街溜达着身材高大、轮廓分明的“四毛子”或“五毛子”了。

　　当地人过着原汁原味的俄式生活却浑然不觉，倒是好奇闯入的异地游客被扑面而来俄罗斯味道熏染得兴奋：在园里的滑雪场里跳上马拉雪橇，任俄式“木楞克”房子一排排向视线后迅速闪去；玩累了吃几大片“列巴”泡红菜汤，啤酒加红肠 ；再跟当地的姑娘小伙儿跳上一段《卡林卡》；还嫌不过瘾就再嘬几口五加白，感觉特别“哈拉少”！

　　中央大街华梅西餐厅，两位老人眼神交汇，温馨的感觉蔓延开来

　　位于道里区中心地段、长不过1.5公里的中央大街是哈尔滨最繁华的商业区，始建于1898年，最初被称为中国大街。当时大街的地面都是翻浆道，1924年俄国工程师主持重修，用花岗岩青石铺地。花岗岩砖石都竖着铺，很细窄的一条露出地面，仿佛俄式的小面包。据说每块青石的造价都在一美元以上，所以哈尔滨人说：中央大街是金子铺成的大街。沿街两侧是各式西洋建筑，有巴洛克式、折衷主义、新艺术主义、文艺复兴式等等。

　　肖复兴在他的文章里不只一次提到哈尔滨，提到中央大街，提到这条街上的华梅西餐厅：“它的红菜汤和炸苹果以及自酿的略带酸味的红葡萄酒，都是地道的俄罗斯风味，是在别处尝不到的。以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先后去过俄罗斯两次，住在莫斯科最好的饭店，吃到纯正的俄罗斯西餐，也觉得没有它的味道好。”华梅餐厅二楼楼道上，有一幅巨大的油画，让肖复兴很难忘怀，那是一幅女人肖像，大概是位贵妇，在昏暗的灯光下楚楚动人的样子，让他想起安娜•卡列尼娜或者娜塔莎。

　　华梅西餐厅是哈尔滨名气最大的俄式西餐厅，与北京马克西姆西餐厅、上海红房子西菜馆、天津起士林大饭店并称“中国四大西餐厅”。餐厅建于1925年，创始人是个俄国犹太人叫楚尔基曼。最早位于道里西八道街，经营俄式西餐茶食小吃。1925年至1956年间几易经理，1957年合营，迁址到中央大街112号，改名为华梅西餐厅，以经营俄式大菜为主。西餐厅一楼是欧洲园林式酒吧风格，二楼是克里姆林宫风格，三楼是俄罗斯现代风格，南厅豪华气派，北厅优雅安静。华梅装潢奢华、品质不俗，但菜品价位并不贵。哈尔滨人很喜欢周末举家到太阳岛游玩，然后在华梅大快朵颐。

　　在华梅，经常可以看到一对老夫妇坐在餐桌前，老夫人已经吃好，靠在椅上慢慢地品一杯咖啡；老先生专注于手中的面包，仔细地把餐刀上的黄油抹匀；《红莓花儿开》的曲子在餐厅里低徊，“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正是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满腹的心里话，没法讲出来……”；偶尔，两位老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一笑之间温馨的感觉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