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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澜访谈:作家、锦江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海岩(图)(5)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24日18:27 阳光文化

  海:其实呢,这些以前写的东西呢,都不是我观察生活。比如说《玉观音》 它写的是云南的故事,是一个云南发生的爱情故事,我没有去过云南,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去过云南。 但是你看《玉观音》的小说里面有大量关于云南的细节。很多人都认为,包括云南省的徐省长都认为我肯定是云南出来的,或者在云南生活过,但是我没有。还有《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就是刘烨、余娜、印小天演的这个,他们是发生在一个绍兴的故事,我也没有去过绍兴。

  杨:我觉得这些地点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就是你写的人所面临的困境。

  海:我最主要还是对自己的那个生活经历形成的自己的一种情绪和价值观,至于说细节我怕的。主要是我自己的对价值观的一种表达、一个情绪的表达,那这些东西不是那个直接的,我看着这个细节我可以用到我的作品里去,我的细节大部分都是自己编的。

  杨:那我们就谈价值观,就是你觉得我们现在这个社会价值观在发生什么的变化?

  海:这个社会的价值观和我小时候那个最大的不同就是说,我们那个时候呢人无分老幼、地无分南北,甚至也不分阶层,价值观是差不多的:拥护毛主席、拥护共产党、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差不太多。现在这个社会上价值观是因年龄、地域、阶层、职业甚至性别而有极大的不同,甚至是极大的对立。所以你看我的作品当中,表现价值观对立始终是一个。虽然“表现价值观冲突”一直是海岩的拿手好戏,但如今这个社会的价值取向,却又让他犯起了困惑。虽然商业成功使海岩在大众文化领域里风光无限,但娱乐化的文化狂欢,又让他自叹跟不上那潮流。2004年,《平淡生活》的“平淡收视率”,使海岩第一次遭遇滑铁卢,海岩的“金字招牌”还灵不灵,海岩的“造星产业”还火不火。海岩说,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海:对。但是我觉得目前在中国这个文化的娱乐化有一点失控,有一点过度了。

  杨:是不是因为被过去压的太久了,它有一种……

  海:一个是被过去压的太久。第二个呢,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由于社会现实有很多大家不满意的地方。或者说你以为它是好的,实际上它的内幕并不好。很多真相被揭露出来以后,大家对信仰、对很多问题的这种信任度发生动摇。

  杨:发生动摇?

  海:就是说在这样一个时代里面年轻人和大众往往他不太愿意再去寻求意义。你给他讲一个有意义的事呢,他反感,他一定要颠覆、要恶搞。

  杨: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我觉得你不应该感到困惑,因为其实你的作品在过去的多少年当中一直被认为是代表着一种新的潮流。就是很重视大众的审美趣味,而不是拘泥于所谓的过去精英的文化体制之内。那是不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应该为这种现象感到很高兴,有没有觉得找到了同伙那种感觉?

  海:不是。我觉得还是有区别的。我的小说在过去十年当中比较受欢迎,商业上可能比较成功,其实我坚持的中国传统文学创作的方法也就是塑造人物和讲故事。中国的文学,包括整个全世界的文学我觉得起源于故事,是说故事,通过故事它达到的目的是塑造人物。那么在以前,在粉碎“四人帮”以后,在改革开放以后,文学就慢慢把传统说故事的这种形态放弃了。大部分的小说家文学家倾向于热衷于形式的探索,认为只有形式的探索才更像文学,才更主流。其实呢,在任何一个国家大众文学都是主流,而那种所谓我们叫的纯文学,它应该是一个小众的作品。而在中国呢,在文学界经历了那么一个时代,就是小众的东西是占据主流的而大众的东西是被排斥的。那现在就弄得已经很少有作家,你看中国那么多作家每年产生大概两千部

长篇小说、产生那么多电视剧、那么多电影,而真正能把一个故事讲好的人并不是特别多。这个和我们前一段文学上的这种风潮是有关的,就是让人们说故事的叙事的能力变得萎缩起来。那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海岩,他还是传统地用说故事的方法来铺陈一个事件,来这个事件当中来表现人物。这不多的其实是少数派吧。

  海岩需要时间反应,但“海岩制造”却一直在前进。今年又将有三部“海岩剧” 接连争夺电视剧市场。但这位被称作“中国大陆言情第一人”的海岩,却常常在现实生活中独自面对孤独。于是他通过小说把生活瞬间地理想化,而以此得到的心灵抚慰,在令读者欲罢不能的同时,大概也成就了海岩自己的精神依托吧。                      

  杨:你觉得你在这个一生当中,觉得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呢?

  海:没上过学啊。

  杨:但这些都是我们觉得是次要的,就是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一些非常美好的东西但是转瞬即逝的,自己没有得到的。

  海:那肯定也很多吧。我觉得别人说那个爱情和死亡是永恒的主题,我觉得对一个真正的文化人来讲,孤独才是永恒的主题,孤独是没办法解决的。

  杨:即使有了这么多的读者和观众,你仍然觉得自己是孤独的吗?

  海:对。如果我觉得是一个文化人的话,一定是有很多部分是没办法跟人家交流的,就是很难完全的得到那种交流。宠物有两个方面是人不能够相比的,一个是顺从,一个是忠诚。

  杨:忠诚?

  海:人也可以忠诚,但是他不是天性,他是要附加条件的。你怎样对他,在怎样一个过程下、在怎样一个教育下、在怎样一个什么,他才能忠诚,他很复杂而且他总要变的,狗是天性的。

  杨:你现在一共有多少宠物啊?好象有五只狗是吧?

  海:七只狗,四只猫 。有时候晚上回去就跟它们呆一会儿,玩一会儿说说话,因为你狗老不跟它说话它不通人性了,你一定要跟它说,就是哪怕屋子里就是你一个人,你也要跟它们说话。

  杨:你跟它们说你的深奥的道理吗?

  海:你跟狗说话的时候,它是把人的那个天性都释放出来的,你不需要任何面具。你比方说我,人跟任何人接触都是有面具。跟狗你可以是随意的,你生气也好,你开心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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