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底,昔日拥有世界上最大、最完善的寻呼网络和用户群体的联通,其“欲退出寻呼业”的申请得到信息产业部的证实,不少人预测,曾经风光一时的寻呼业即将寿终正寝。
上星期五,玲子去call台值夜班。她在目前以股票机业务闻名的“易达寻呼”台当领班。
玲子今年26岁,10年前,她初中毕业,作为知青子女回到上海。那是1995年,玲子听人说call台小姐上班轻松,工作又体面,唯一的要求是会用五笔输入中文,速度要快。
玲子当时还没有接触过电脑,她狠心花了几百元买了一台“小霸王”打字游艺机,每天坐在电视机前,将屏幕上叼着中文字的鸟儿一只只打落。
玲子以每分钟输入120个中文字以上的速度通过了寻呼台的考试,她成了一名Call台小姐。不过,那时候要进最大的“国脉”,没点关系是不行的,幸好市面上遍地都是寻呼台,玲子选了离家最近的一家——这家寻呼台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关门了。
玲子并不关心“联通何时会退出寻呼业”,因为谁都知道BB机迟早会退出历史舞台,她和她的一群小姐妹仍然在工作,“即使寻呼行业没有了,总有地方会需要寻呼小姐。”
下午1点,玲子进了话房,那里的进门制度依然和从前一样森严。玲子在更衣室换了一身粉红色的大褂——她觉得这身衣服有点像护士服。
下午,寻呼班组一共3人当班,她们坐在可以同时容纳100多个工作人员的大厅里接电话,人少、空间大,更显得声音空旷。
若是换作几年前,这个时候,大厅里总是座无虚席。300多个小姐,“你好”,“先生贵姓?”,“回电还是留言?”此起彼伏,连上厕所每人每天只允许离开座位两次,每次不超过6分钟。
“我们寻呼这块儿现在总共也就十几人,年龄最小的20岁出头,几乎全都当妈妈了。”
寻呼业不景气之后,大部分人都忙着自寻出路,玲子所在的“易达”早早地开始发展股票机业务,这才硬朗地挺了下来,而玲子也经过了几次大浪淘沙——她先后跳过几次槽,从小寻呼台跳到大寻呼台,从要倒闭的跳到已经开始转型的。
夜班从晚上9点开始,几间大的话房灯都暗下来,玲子一个人坐在小房间里。她花了好久才攻克了“怕黑”的难关,不得不习惯一个人值夜班。
“从前可不是这样,一个晚班37人一起接电话,热热闹闹一夜就过去了。”现在,一晚到天亮,电话也接不到百个,为了打发剩余时间,她只好又开始练起五笔打字,那是熟悉的一段:
“看,公司的一角有多美,园中的百花在争芳斗艳,那杜鹃花、牡丹花、月季花放出一股股扑鼻的浓香……”
“咔咔咔”,打字声在寂寥的话房里回响,玲子想起了10年前她刚练打字的时候,转眼,最美好的青春都已经交给了这个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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