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张宇就出现在了我旅馆的门口。再次看见他,想到昨晚的失眠,我的脸竟无来由地红了起来。他说他要去下面的村寨寻访一个藏医,问我是否愿意同行?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租用的吉普车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后,我们下车徒步穿过一座铁索桥。刚到桥头,一只凶猛的藏獒吼叫起来,张宇赶紧把我拽到身后,就在藏獒要扑到跟前来时,一位藏族姑娘喝住了它。而那位叫拉姆的姑娘的阿米(爷爷)就是我们要找的神医。看着张宇用笔一丝不苟地记下藏医的话,并且聚精会神地观察藏医怎样配制他要的那种药丸,我能够想
像到他的妻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有些隐隐的酸涩。
那夜,我在房间郁闷地走来走去,每一次过道里响起脚步声,我都会屏息谛听。当我终于明白自己这样的失态是为了什么时,竟忍不住地心慌意乱起来。张宇却在这个时候敲响了我的房门,我几乎是跑过去拉开的门。他红着脸,嗫嚅着说:“我们,去看看草原夜色吧?”“好!”我激动地脱口而出,仿佛那个字已在心底压抑了数百年。
我们坐在草地上,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张宇突然叹了口气说:“如果上海的天空也有这么多星星就好了!”我微微有些醋意,问他:“因为你希望你的妻子和你一起观赏到这繁星闪烁的美景?”他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她从来就没有这个雅兴。”接着,他说出的一番话让我大吃一惊。他的妻子是他读研究生时的师妹,谈了一年多的恋爱后,他发现两人的志趣和性格迥然不同,想要分手。正在这个时候,她的脑瘤病发作,经过一番内心痛苦的挣扎,他选择了延续这段爱情,直到走入围城。看着月光下他忧伤如水的眸子,我突然有些同情起这个男人来,我没有想到他腼腆的外表下,原来包裹着一颗如此沧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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