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渐凉,我的身子抖了抖,张宇伸手过来,将我揽在了他温暖的怀里,我竟没有躲避。我们像对相识了很久的恋人,很自然地依偎在一起,嗅着淡淡的青草气息,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倾听着彼此狂乱的心跳。尔后,他低下头,吻着我的耳垂、我的睫毛和嘴唇,我在他的激情中一点点融化。突然,我意识到了这样沉醉下去的危险,赶紧推开他,说“不要”。他迟疑地缩回双手,沉吟了半晌,然后轻声说:“我原以为这世上根本没有一见钟情的爱情,遇见你,我才发觉我错了。对不起,我刚才差点迷失了自己!”我心骤疼。我又何尝
不是如此?短短几天,却好像已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我都是那么地熟悉。我害怕再呆下去情难自禁,于是借口太冷要回旅馆。他起身送我,幽幽的月光照着两个落寞的身影,我们再次久久地沉默。
此后,我们又在康巴草原呆了十几天。他寻藏医藏药,我领略草原风情。偶尔,我们也会聚在一起喝喝酥油茶,小酌几杯青稞酒,但已不再如那夜亲密相依,有时彼此的眼神相接,竟然还有些躲闪。只是一起和藏民跳热巴舞时,我们才会于喧闹中牵手,我能够感觉到他手中的那份挚热和暗暗透过来的情愫,心下惶然,却又舍不得放手。
终于,我要回深圳了,他也得回上海。从康巴草原返回成都的车上,我们似乎都在刻意找些话题来冲淡即将离别的伤感。我们从莎士比亚的戏剧谈到王小波的小说,从李白的《蜀道难》谈到李商隐的《无题》,他问我最喜欢李商隐的哪一句诗,我随口念了出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话一出口,我就瞥见他的眼圈儿红了,而我的泪也快掉了下来,于是赶紧偏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在流花机场,看着我即将通过安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走过来,紧紧地拥我入怀,然后将一条拴着琥珀的项链挂在了我的颈上,柔声说:“蓉儿,这块琥珀是我请喇嘛开过光的,你戴着做护身符吧,它会保佑你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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