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和拥军第一次约会时,她穿着白色休闲鞋,裙裾飘扬如风中之百合。除了名字有点男性化,她算得上是女人中的女人。
介绍人很不满意地瞪着我——她已经开始自我介绍了,而我还缩在沙发里不打算站起
来表示表示。这是因为,我很自卑地发现,她的个头比我要高。
比我个头高的女孩子很多,但拥军还有其他比我高的地方,比如:学历、职业、相貌。学历使她的职业带有明显的铺垫意味,职业又使她的气质带有气定神闲的优雅。她不算百分之百的美人,但她那种在优越的环境里工作久了,岁月了无痕迹的高贵气质,无形中与我明确了“阶级界限”。我只是个区税务局的小收税员,每天从菜市场纷扬的尘土里钻出来,要把成堆的零毛钱和从菜贩们那里学来的灰头土脸的谄笑奉献给上级。我的上级多极了,因此我总是在笑,我的一个人生原则就是:永远对人家笑,人家对你笑你不要太当真。
因此,当拥军勉强对我一笑说同意交往时,我是怀着极悲壮的心情与她开始恋爱的。我看上她是无庸置疑的,她看上我却让人难以置信了。A女和C男,颇有田忌赛马的味道。更匪夷所思的是,一个月后她主动提出了结婚。
那个晚上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她说:“咱们结婚吧,我了解你了。”她还一定要请我客。我们正吃着饭,她问我:“我怀了5个月的身孕,你看出来了吗?”我说我看不出来。她说:“那你摸摸看。”她拉着我哆嗦的手,直接放在了她的肚皮上。那之前,我连她手都不敢碰一下,所以,我摸得紧张极了,像个蹩脚的考古人员在抚摸兵马俑。半天,我说:“好像有一点点的大。”她说:“对,我被一个男人甩了,我要报复他,事情就这样。你生气吗?”我摇头。我这人经常点头,久而久之习惯了,偶尔摇头,心里反而觉得很安详,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之后沉入水底的那种安详。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凡事必有因果。我高兴我终于知道结果了,这让我觉得她是个刚烈的女子。另外,我觉得她很聪明,她对我的一切想法都有清晰的判断和把握。
“那你还同意结婚吗?”她单刀直入。
“你是想留下这个孩子?。”我期期艾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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