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是一个人之所以为人的终极本质,自由是一个人称之为人的至高追求。“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没有灵魂的自由和没有自由的灵魂一样残缺悲哀。
在我面前,摆着一本散发着墨香的新书———《为了灵魂的自由》,这部书还有一个副标题“村上春树的文学世界”,著者是林少华。村上春树+林少华,如此巧合的“树”和“林”联袂组合,已经向读者传达了一种保证———这绝对是一本优雅温情、让人不忍释手的“人间词话”。从1989年《挪威的森林》开始,这两个名字已经纠缠了20年。
20年,人生的四分之一时间。最美的年华,流淌着最美的文字,他们一起走过。
20年的光阴,《国境以南,太阳以西》、《舞!舞!舞!》、《神的孩子全跳舞》、《旋转木马鏖战记》、《遇到百分之百的女孩》……一本本或美妙、或清雅、或幽默的村上春树著作,在林少华信达通雅的传神翻译下掀起了一阵阵畅销热潮。很难说,到底是村上春树的著作成就了译者林少华,还是译者林少华的文字擦亮了村上春树的名字。在许多国内读者心目中,谈村上春树必谈林少华,谈林少华也必谈村上春树,无法将二者割裂开来。而读者拿到手中的,也是林少华式的村上春树文字,弥漫着淡淡的村上式林少华风格。这种微妙的关系,恰似他们笔下流淌的篇章,妙处尽在不言中。
很少有谁能锲而不舍地翻译一个人的作品长达20年。林少华也承认,翻译村上春树虽给他带来了一定的虚名,但并未转化成太多实质性的好处。他的教授职称还是通过发表论文才评上的呢。之所以能20年如一日、平均日译3000字(包括译、校)地译介村上春树,完全源于心灵的共鸣,满足于那种“村上说上句,我就知道下句”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喜悦,仿佛和另一个自己对话的温馨,因而能够形神俱似地将日本的村上春树再现中国。村上春树幸甚、读者幸甚;有如此身心契合的文稿可译,林少华也幸甚。
前些日子,关于村上新书《谈跑步时我在谈什么》更换译者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其中奥秘,我自不关注也不关心。我想知道的只是,换了译者,村上春树是否还是那个村上春树?另一译者施小炜曾说过:“我的翻译比林少华更准确。”我不懂日语,对此无法评述。但我想起北师大教授王向远在其专著《二十世纪中国的日本文学翻译史》中曾说过:“村上春树在我国的影响,很大程度依赖于林少华译文的精彩。”对此我深以为然。假如是逐字逐句的翻译,日语专业的大学生也能做到,然而深入其中的身心契合,才是登堂入室后的化境。当然,我并非说施先生的翻译不够火候,只是就事论事,更赞同王向远教授的观点和林少华的翻译而已。毕竟,村上春树那种孤独、冷漠、疏离但不绝望的微妙,那种幽默、平易、随和但不肤浅的智慧,光靠译文的准确是无法传达的。
在本书中,林少华一一剖析了村上春树的所有作品。这其中,既有从文学角度提炼的深沉思索,也有从生活角度窥探的村上春树世界。深到灵魂,也浅到笑靥。而语言的精美洗练就不必多言,一如既往地让人沉醉。毕竟,对一个从小熟读唐诗宋词、重视文体和语言的翻译家而言,辞藻美、韵律美、意境美,始终是其矢志不渝的追求。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村上春树,但透过林少华这面凸透镜,我们能更清晰地看到村上春树隐藏起的另一面。天真的村上、勇敢的村上、残酷的村上、可爱的村上……且让我们翻开此书,剥去文字的外壳,静听“树”、“林”的浅吟低唱,细品作品背后的自由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