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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丽尔-斯特里普 有掌控也有投降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2月02日23:17  三联生活周刊 微博

  阅读提示:“作为演员,放弃和投降很重要,尤其是知道自己愿意做的是演员而不是导演,就要喜欢上这种放弃,从中找到欢乐。”“因为我觉得生活就应当是这样,我必须用自己的手照顾我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梅丽尔-斯特里普梅丽尔-斯特里普

  《铁娘子》的首映和宣传使得梅丽尔-斯特里普的中国行程浓缩到只有短短36个小时,一切带上争分夺秒的态度,飞机却一再晚点,满屋子工作人员为她的到来守候多时,于是她一边说着“抱歉,抱歉”,一边兀自推门进来。

  16次奥斯卡提名,2尊小金人;戛纳影后;柏林影后;25次金球提名,7次获奖;3次艾美提名,2次获奖。但她并没有想象中耀目灼心的星光。

  “嗨,我是梅丽尔!”典型的美国式开场,热情洋溢的握手寒暄,绝不是惯常银幕佳人的会在现实里显得过于纤巧柔弱的脸孔。她的脸庞生动鲜明,卡其色羊绒开衫,黑色便装西裤,鼻子上有一副莹绿色有框眼镜,极少的妆痕,唯有唇上淡淡的橘粉色把全身的雅致凝成一点。一切分明是简洁而柔美的,却又有藏不住的强悍,几条皱纹,几载光阴,就显得如此不值一提。

  落座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背直腰挺,下意识理了理眼镜和项链,就把双手交握着放在腿上,身体微倾向前,整体为优美的倾听姿态。使人恍惚,难道眼前真就是那个黑袍黑帽站在堤岸上冷观海上风暴的莎拉-伍德拉夫(《法国中尉的女人》),还是走投无路难掩悲情的波兰女人(《苏菲的选择》),抑或是抛夫弃子毅然决然的乔安娜(《克莱默夫妇》)……转瞬间,就有众多印象深刻的角色排成了一队,《穿Prada的女魔头》里的米兰达不由分说地站到了排头,几乎要与眼前的她融为一体,于是话题因此而起。

  “可能吧,我有一小部分的性格和她相近,有些小小的野心和抱负。尤其对那些我在乎的事情而言。但是,瞧瞧,我迟到了,米兰达怎么可能迟到?她永远都不会迟到的!(笑)所以老实说,可能是我的注意力要狭窄许多,生活中我管不好许多事,也很容易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丢三落四、七零八落,但是米兰达能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中。”

  自然,这不过是些温和无伤的谦虚,谁都清楚梅丽尔-斯特里普作为演员的“伟大”之名恰因出众的掌控能力而来。在美女如云的好莱坞,这个出道时被指摘长相不够甜美可人、头发不够闪亮丰盈、臀部和腿皆不理想的女子,用的就是“可以随时掌握和调换自己灵魂”而一鸣惊人(《朱莉娅》1977年)。

  30多年后的今天,出演《铁娘子》仍旧“舍她其谁”,而她也再用这掌控力把这位政绩和争议等量齐观,在被视作“男人的领地”的保守英国政坛上,凭借着“为梦想不惜付出一切”而奋斗成为英国首任女首相的传奇女子,演绎得传神入木。显然,《铁娘子》类似于2006年的《女王》、2010年的《国王的演讲》,属于用严肃态度冲击奥斯卡的年终压轴。首映告罄,《好莱坞报道》的影评文章干脆用了这样的题目:《梅丽尔-斯特里普对撒切尔夫人的描摹使得角色高于电影》。并且在文章开头就提供了如此细致入微的分析:“她的肢体和言语模仿都近乎神奇,但更使人难忘的是她体现了一种引人入胜的、极其特殊的英国精神,可能会更深奥些。这种表演既提供了专心恭敬的生平传记信息,也为这个20世纪政坛最具有争议的人物的内心提供了丰富有力的对抗冲突。”

  梅丽尔-斯特里普却故作神秘地与本刊分享了她自己的“全套技巧”。“我也紧张这个角色,可惜的是,电影开拍前的一个月,我都在为一些私事分心,到最后的一周里,为了让自己专心下来,我只好采取了一种很极端的方式:我先到了伦敦,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真就好像在监狱里一样。工作人员把食物放在我的门口,我一步也没有离开那房间,一天24小时,除了很短的睡眠时间,做大量的阅读、分析。”

  而梅丽尔强调,终究起了效果的,并不只是那些来自文字的有关这位传奇女士的种种,却是一种体验。“我想那种专注是最重要的体验,我有意体验了一下她是怎么工作的,一样的时间强度,同样的热忱,深居简出是撒切尔一生的态度。做首相的11年,尤其是这样封闭的生活状态,上帝,我没有可能坚持11年的!”(笑)

  事实上,非凡女性一直是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商标与招牌,她可能是《走出非洲》里用一片广袤大地洗尽心中铅华的凯丽,或者是《紫菀草》中用桀骜不羁斗争、现实困顿却留内心丰饶的女歌唱家,也可能是为自由不惜与耻辱结合、把凌虐当做快意的莎拉(《法国中尉的女人》),哪怕仅仅是扮作一名主妇的她,也没有庸常的可能,或者灵魂出逃(《廊桥遗梦》)或者毅然出走(《克莱默夫妇》)。

  “我想当一名女演员非常好的优势就是你可以扮演任何角色,你可以展示一个没有道德的角色,可以肆意地成为一个傻瓜或者一个笨蛋,或者是一代领袖、一位女王,一切都有可能。你可以去尝试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做各种试探和挖掘,并且尽情释放出来,而了无现实的忧虑,这是电影或者戏剧的迷人之处,什么都是可以允许的。”

  梅丽尔-斯特里普是自幼就衷情表演。她40年代末出生在美国新泽西的中产阶级家庭,父亲是医药公司的经理,母亲是艺术从业人员,而她自小就表演欲望强烈,至中学已经成为学校戏剧社团的最核心力量。在耶鲁大学戏剧系学习的时候,院长(著名剧评家罗伯特•布鲁特恩)谈及她,已用“女魔”来形容:“若隐若现的表情像迷雾一般,使人感到魂牵梦绕的神秘。”

  凡与她合作的导演,都感慨她才是真正的演员。“具有完全进入角色和与角色融为一体的能力,可以随时重新塑造灵魂。”迈克•尼科尔,曾两度与梅丽尔•斯特里普合作。不过能力背后的真相是,梅丽尔-斯特里普可以为了扮演一个被冻死的女人怀抱冰块到几近昏厥(《紫菀草》);为了体验吸毒女性的生活,可以跑去戒毒所和酒瘾毒瘾的女病人们整日促膝倾谈(《来自远方的明信片》)。她也可以每天6小时整整8周练习小提琴,凭借这样的努力从麦当娜的手里夺过角色(《弦动我心》)。

  但她却非常紧张于称自己为艺术家。“我觉得我更像是个翻译员或者小提琴乐手,普通的乐手,你知道,那种技术性工作的从业者。”

  解释自己迷恋表演,只不过是来自童年的对确定感的依恋。“我非常乐于确定地成为某个人,尤其这又是一场完完全全的假设,我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倾听来自每一面的声音,清晰找到自己的轨迹,这是很棒的事情,使人着迷,同时也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从小我就是个包打听,好奇每个人的神秘感,迫不及待地穿起别人的衣服和鞋子。站在舞台上,我就发觉自己原来是沉浸在神秘中弄明白很多事情。”她告诉我。

  而长大后的迷恋中多了全然清醒的一面,比如作为演员的被动、演员的妥协,清清楚楚地照单全收。“每个人的行事方式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导演的导演方式也是不一样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合作中的位置,我是作为供应者的存在,提供给他各种各样的选择,由他来选取哪些部分。作为演员,放弃和投降很重要,尤其是知道自己愿意做的是演员而不是导演,就要喜欢上这种放弃,从中找到欢乐。我愿意跟导演提一些建议,也愿意跟导演进行一些讨论、争论,但是我不想居高临下,不想跟这个作品保持距离,我要沉浸其中。”

  有时难免也想抱怨,但她习惯对自己说,瞧瞧,面对这样的现实,3岁的时候谁都曾站在客厅的正中央手舞足蹈,人人都喜欢你,觉得你可爱,最终有几个人长大后能凭这个就得到金钱,过上体面的生活?

  很像另一句“梅丽尔-斯特里普名言”:“我自己熨衣裳,能不让自己被宠坏。”30年平凡漫长的婚姻,稳定的家庭,完美的孩子,丈夫是位雕塑师,梅丽尔坦言他的存在事关自己精神性生命的存亡,重要得无与伦比。“每当我接下新的角色,或者电影就要开拍,觉得是世界末日就要来临时,他是我唯一可以不断倾诉抱怨的人。我说的总是老一套,哦,我犯了大错误,根本没有办法完成;哦,我做不到,他们昏了头雇用。而他懂得听我唠叨,也用不着戳穿我。”

  她不觉得在好莱坞工作和稳定健康的家庭有什么冲突,甚至认为从养家的角度出发,电影是份再合适不过的工作。“不管你做什么工作都是这样,都很难在工作和家庭中达成平衡,无论你是父亲还是母亲,能做到这点是非常困难的。我觉得我是很幸运地把电影作为工作的人,因为差不多一年只工作3到4个月,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待在家里。我觉得这好过日日都去工作,一年只有两周的休假。如果这样的话,我的头就爆炸了,我的孩子很多,我的家事也很多。”

  她甚至笑说,拍电影甚至也是相对而言的休息。“只有拍电影的时候我不用做饭,有人帮我做饭,拍完电影我就回家做饭了。虽然孩子们说这个那个手艺不如来帮我做过饭的女士,但我会学习,我不会放弃,我觉得这对我的家庭生活特别重要,因为我觉得生活就应当是这样,我必须用自己的手照顾我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三联生活周刊:你塑造过许多出众的、觉醒的,甚至是挑战禁忌的女性形象,而结合你自己的人生经验,你怎么看待当下社会中女性的处境,和女性这一性别角色的意义?

  梅丽尔:首先,在中国,人们相信运气,运气是非常重要的,我的运气非常好。最开始的时候,给我工作的都是男人,比如戏剧学院的系主任。他跟人们说起我,都说这是不错的女孩,但可能不够漂亮,所以他们为我准备好的那条路可能就不太一样了。当我去纽约的时候,一个经营着纽约大剧院的人,又因为我之前的演出给了我很多机会。我积累经验结交朋友,为进入电影圈做了准备。而一次我在拍电影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电影圈,因为这里有更公平些的法则——票房说了算。作为一个女演员,我可以有很好的名声,受人尊敬,但如果我没有票房成功,就没有任何意义。我能拍电影拍到今天,是因为即便我已经55岁,但《穿Prada的女魔头》、《妈妈咪呀》还是获得了成功,这样让我更容易得到新的工作、新的角色。我是这游戏中的幸运一方,但是对我的很多朋友来说,却不是这样的,与我年龄相当的朋友,曾经和我搭档的女孩们,我在她们的经历和处境里看到很多的不公平,这不可否认。这里消费年轻的身体,头脑和女性的身体也确实难以协商一致,从一位女性导演要花多少倍精力才能获得和男人一样的权威也足可见一斑。但同时,我们也看到越来越多的女性经营着制片厂,福克斯的两个执行官是女性,制作《穿Prada的女魔头》里的米兰达就是女性,促成《妈妈咪呀》电影的制作人、环球电影公司的经营者也是女性。好吧,我得说我越来越多地和强有力的女性共事了,我想的是,有一位女性总统当然再好不过,参议院和国会的一半都应该是女性,还该有一般的司法仲裁机构角色也该有女性担任。但是亲爱的,这些永远都不可能发生。

  三联生活周刊:你是个对剧本、导演选择要求非常苛刻的演员么?你似乎总能明确找到每一年那为数不多的意蕴深远的影片。

  梅丽尔:确实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没有那么一大堆的剧本在我的桌子上,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相对使我满意的是,我觉得非常非常幸运,自己不用拼命地养家糊口,我可以不在“我需要钱”的基础上做选择。我不需要钱,我还好,我没有男人挣得多,但真的是还好,所以我索性就说,不要寄给我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我的标准很简单——故事的存在是需要有原因的,比如《穿Prada的女魔头》很时尚、很童话,但它也是有意义的,涉及处在领导地位的女性问题,这个问题仍然让很多人不舒服。《铁娘子》同样在涉及这种让人们不快的感觉,这让我很感兴趣,我觉得是展现了人类社会和人性本身的另外一面。确实,当下社会的每个人都有点愤世嫉俗,大家很容易就不喜欢这个人、瞧不起那个人,很容易就失去耐心,那我就尽力使自己不要也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挑剔的人吧。事实上,反而是人们的善良、缺点、美丽、潜在的邪恶,对我有吸引力,每个人的内在是包罗万象的,我喜欢思考这些事。

  三联生活周刊:你的表演备受赞誉,而你自己怎么看撒切尔夫人这个人物?

  梅丽尔:我认为她做了很多事,我的意思是,她做到了,成功了,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女人。成为20世纪任期最长的英国首相,西方世界里第一位女性元首,她真的带领英国走出衰退,提高了国际地位,我认为这些都是超凡的成就,不管你怎么认为那些政策的无情。比如我的艺术家朋友中,没有人喜欢她,因为她看似是一个与理想社会背道而行的人。她也不像一个模范政治家,在美国,民主的意义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公民选举,政客所想是:“我应该以怎样的形象出现?人们是否喜欢我?他们喜欢这个决定吗?我会选上吗?”但她不在乎,她只是直截了当地去做她所相信的,她的出现让人们重新认识政治的意义。他们可以公然反对她,当然也可以毫不掩饰地喜欢她,但是他们永远都知道自己站在哪一边,而不是模糊不清的。我欣赏她的清晰、直接,尽管我可能并不同意她的一些政策。

  三联生活周刊:撒切尔夫人并不是你所塑造的第一个现实人物,事实上你塑造了一系列有据可查,或者牵扯重大历史背景的女性,而你总是能把历史的分寸把握得很好,能说说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么?

  梅丽尔:当我要演一个真实存在的人的时候,就想要试图结识她本人,如果她去世了,那只好去求教历史书。但历史是非常有趣的东西,它被那些有观点的人写就,人们对历史的分析是各异的,所以做决断确实很关键。我演撒切尔的时候就看两边的观点,支持者的观点、反对者的观点,为的是尽可能找到多一些可以称为事实的存在,通过这些存在,其实也是你的观点,化做纤毫入微的细节传达给看电影的人。记者◎李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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