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提示: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一只眼睛,或许是目睹了太多战争的苦难,她略显疲惫的目光深邃而忧郁……2012年2月22日,玛丽-科尔文,这个被她的老板,传媒大亨默多克评价为“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新闻记者之一”的女战地记者,在叙利亚城市霍姆斯殉职。
她为报道而生为新闻而战,直至在战火中生命凋谢。在这个世界,她是毋庸置疑的无冕女王。
法治周末(微博)记者 潘 琦
“如果你认识我的女儿,你就会明白,她一定会选择留下。她对自己的采访充满热忱,这是她的生命。”
坐在沙发上,露丝玛利亚-科尔文拿着一张黑色调的大幅照片,她齐耳的金发略显凌乱,眼睛里闪烁着坚强却又充满着伤感。
照片中的女人有着和她母亲一样的金色头发。两根细长的黑色绳带从金发下穿过,绳带上则是一个黑色的三角形眼罩略显不羁却又优雅的盖住了她的左眼。
或许是因为失去了一只眼睛,或许是目睹了太多战争的苦难,她略显疲惫的目光深邃而忧郁。不过,在这些许忧郁背后,却似乎充满了坚毅,甚至略带些藐视和她微微上挑的嘴唇相互呼应,似乎在表达自己对地球上那些充斥战争的最危险的地方的不屑。
她就是露丝玛利亚-科尔文的女儿,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资深战地记者,世界新闻界的“独眼”大姐大,玛丽-科尔文。
2012年2月22日,玛丽-科尔文,这个被她的老板,传媒大亨默多克评价为“这个时代最杰出的新闻记者之一”的女战地记者,在叙利亚城市霍姆斯殉职。
最后一站,叙利亚
“很无助,天气也出奇的冷!但我会继续报道,把最新消息发出去。”
这是科尔文的Facebook个人页面上的最后一条留言。
2月14日,科尔文沿着一条走私路线艰难地来到了霍姆斯。此时的霍姆斯已然成为阿萨德政权火力攻击主要目标。
科尔文显然明白前往霍姆斯的风险。
不过,她依然急切的想要来到这里。之前,她还说:“以前我有些焦急,但现在我迫不及待了。”
事实上,霍姆斯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科尔文直言,在她报道的诸多冲突中,霍姆斯是最凶险的一次,比去年她待过数周的利比亚米苏拉塔更甚。
“那里还有一定的人身安全,但在这儿却无处可逃。”她说。
2月19日,科尔文在霍姆斯发出了第一篇报道。
“他们把这里叫做寡妇地窖。临时病床和凌乱的物品之间,惊恐万状的妇女和儿童人挨着人,被困于霍姆斯的恐怖之中。”在报道的开头她这样写道。
没有人会意识到这是她发表在《星期日泰晤士报》的最后一篇报道,包括她自己。两天后,报社总编辑要求她立即撤离,为了做一篇重要报道,她还是留了下来。
2月21日,在一栋被炮弹削掉顶层的建筑物内,科尔文分别与BBCCNN的新闻节目进行了电话连线。
在BBC的连线中,她这样描述着:“太可怕了,这个婴儿才两岁,脱下他的衣服后,看到弹片击中他的左胸。医生什么也做不了,婴儿的肚子一直在起伏着,直到死去。”
在CNN的连线中,安德森-库珀问科尔文:“你可能是霍姆斯仅有的几个西方记者之一,我们的人刚撤出来了,为什么你觉得让世界关注这些画面很重要?为什么你待在那里很重要?”
科尔文用她惯有的沙哑嗓音回答说:“我强烈认为,这些画面应该被展现出来。对于那些不在现场远离冲突的观众,这会产生强烈的触动。这就是事实。”
她说,婴儿之死会推动更多人思考:下一步该干什么,为什么没人阻止霍姆斯每天都在发生的屠杀?
就在一天后,科尔文也成为了她报道中霍姆斯屠杀的牺牲者。她供职的《星期日泰晤士报》后来披露了她遇难的细节:
2月22日,科尔文与同行进入霍姆斯临时新闻中心时,按当地风俗,在大堂入口处脱掉鞋子。该中心突然遭到炮火袭击,当科尔文跑到大堂准备捡回鞋子时,一枚火箭弹在建筑物前爆炸,她和法国摄影记者雷米·奥奇力克当场罹难。
“昨天早上得知噩耗时,说实话,我并不感到惊讶。我总是觉得玛丽有九条命,她会老死在自家床上。但那只是在你想到那些总冲在险境里的朋友时自我安慰的话。客观地说,玛丽活得命悬一线。”科尔文生前好友约翰-卡西迪2月23日在博客中写道。
“如果勇气可以用尺度来衡量,那玛丽一定在最顶端。”和科尔文有着25年交情的BBC记者吉姆-缪尔得知噩耗后评价说。“因为她知道战争的残酷,也知道那里并没有天使守护。2001年,她在斯里兰卡失去了自己的左眼。”
科尔文在2010年的一场演讲中说:“抬起一只脚,迈出去,每一步都可能踩到地雷。很多人问我,我们能不能带来变化?到底值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的回答是,"值得"。我们的使命是准确客观地报道战争和灾难,我们的任务就是说出真相。”
“战地报道本质上和从前一样,总有人要去那里,看看发生了什么。如果你不亲临那个人们被子弹射中的地方,那个有人向你开枪的地方,你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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