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这是王菲第二次登上《时尚芭莎》(微博)周年纪念刊封面。每一次的出镜,无论是酷是美,是安静是顽皮,她总能恰到好处地将看似矛盾的特点不着痕迹地完美融合在一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似她在人世间的活法:无比寻常,又绝对非常。
有谁能在盛名之下相爱就爱,结婚生子,隐退居家近十年?又有谁能够想唱就唱,喜乐无束,一旦登场,十艳无双。
她是如此难以被归类,俗乐人情,佛心个性,无一不在。
这个最难被采访却无法割舍的女人,用她自己告诉你,只有寻常的日子里,你才能发现自己那颗非常的心。
距离10000公里
执-迷-不悔
差不多20年前。王菲对自己唱片公司老板说,她要离开,去美国。
在这之前两年的故事,我们略知梗概,所有菲迷都可倒背如流,了了几句便能说清:不到20岁的她离开北京移居香港,地域和文化差异,想必当年她所面对的那个新世界是一片新鲜加上一片茫然。据说初到香港,她曾经做过模特,大抵因为身材高挑,面容姣好,后来被引荐从师戴思聪学唱歌,之后顺利签约新艺宝。
出了三张唱片,其中的处女作《王靖雯》甚至卖到了“金唱片”的数字——这对于一个毫无背景、一张白纸的新人来说,已是足够骄傲、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
尽管,那时她的广东话还不很地道,也常常被人不友好的称作“大陆妹”,甚至连自己唱片的公司的企宣都嫌她“土”拒绝帮她的歌打榜。
但是她那么年轻,拥有一颗正准备闯世界的好奇心和一副好到叫每个音乐制作人都心中一亮的好噪子。
她才不怕,只要给她能够唱歌的自由。
王菲儿时家教甚严,身为歌唱家的母亲经历过动荡年代,深知此行的种种艰辛与注定的“无作为”,于是用尽一切办法打消王菲唱歌的念头和每一个与音乐有关的小火花儿,甚至不惜动用强硬手段,“不许、不许、不许”,毫无商量余地。
也或许是儿时这些“不许唱”的阴影,反而练就了王菲后来“非要唱”的倔强。
少时她最爱邓丽君。当初给各大唱片公司送样带或者是去公司试唱的,她都是邓丽君。但即便她唱的是万人迷邓丽君,即不照搬邓丽君的那种甜和腻——或许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是邓丽君,不论再怎么柔、再怎么轻、都藏不住个性里那点儿冷、那点儿空、那点儿懒洋洋,还有那点儿—无所谓。
到了香港,有了更大的舞台,王菲爱唱歌爱到了干脆把录音室当成家,因为住得近就每天挤地铁“上班”。她努力学习广东话,但时不时依旧往北京跑。香港人觉得她太怪、太“北京”、太“不娱乐”,她反过来奇怪——音乐本来就是件严肃的事儿,干嘛还得“娱乐”?
那时她被人们叫做“王靖雯”,或者“Shirley”,尽管不喜欢,觉得这几个字跟自己完完全全就是两码事儿,但她都先扛着担着忍着——至少可以唱歌。
后来唱片公司高层变动,她不能好好唱歌了,各种不开心,于是决定走人。哪怕已经得到了一座“年度女歌手铜奖”,哪怕已经手握哪个新人身上都舍不得丢、舍不得放的似锦前途,她丝毫不留恋、不遗憾。
假如前功尽弃怎么办?大不了重新开始。
这走,不是逃避、不是放弃、更不是认输,她只是不愿身陷纷争,不如趁机好好停一停、想一想、学学唱歌,顺便看看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更好玩的。
既然走,就干脆走得再玩一点儿。地球的另一端,够远了吧。1991年,她飞到美国,距离我们10000公里。
讨好-自己
小清新、小文艺的“在路上”梦旅人范儿?哎,王菲十年前早玩儿过了。
斑驳列车,左下角大大地印着一个蓝色底白色“京”字的车牌,王菲梳着中分的清汤挂面童年花头,衬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看着斜下方某处,也或许根本没有在看,一张脸清清秀秀,读不出喜优乐悲,像是若有所思,但也像神游太虚,静静的,淡淡的。
《Coming Home》——回家了。这张专辑,是她从美国游学归来后的第一张。
虽然回的是香港——那些年对于北京,她只是如游子般蜻蜓点水地回来又走——但毕竟是从美国回来了,回来继续唱歌。
“王靖雯”还没改回“王菲”,只不过,她拒绝再叫“Shirley”这么跟自己完全不搭的名字,而将英文名改作“Faye”。
如此,她又跟自己,跟我们近了一些。
赴美归来后的王菲,更加势不可档,和所有香港歌手一样,创作有限就改编日本歌、欧美歌,外加广东话改变通话、普通话改广东话,隔三岔五不要命似地频繁发片,《Coming Home》、《十万个为什么》、《迷》、《胡思乱想》、《天空》、《讨好自己》……。
到这时,新一代华语乐坛天后,终于横空出世。
有乐评人后来评论说:如果王菲当年没有去香港而是留在北京,又如果王菲没有生于斯长于斯的北京背景,那么她不会成就这般的辉煌和高度。
但丈夫李亚鹏说:她不是因为人们分析的这样那样的原因才成功的,而日成功以后才有了那些分析,前后顺便不能弄颠倒。
她自己说:大环境是客观存在,所有的音乐亦如是,大家都一样,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听到。
天后成型,却越来越“不乖”——当然,你也可以说那是“本性渐露”——不愿继续完全被动地被摆布来去,就像“一个假娃娃,别人给你套上衣服化上妆想好台词”,她开始自己掌握自己的歌曲,从选歌到造型,从唱腔到歌词……。王菲羽翼渐满,不动声色地慢慢收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领地。
只为,不讨好别人;只为,真实做自己。乐评人王小峰曾:事实上一个在艺术上有创造性的人,不能太过欣赏别人,老看到自己的不足,会忽略自己的东西。王菲就很专注于自我感受,发现自己。
也许在外人看来,名利钱财已尽数纳入囊中,只需要安分扮演好歌神天后角色,继续找歌、发片、巡演、拍电影、接广告,即可稳坐宝殿皇拉,从辉煌走向后面无数个辉煌。
可王菲,再次,不留恋、不遗憾、干干脆脆地,将一切推翻。
好在,这种推翻,反而是回归的开始,让我们与她之间,一下子又跨过了千多公里。
距离:5000米
一切都好-只缺烦恼
推翻意味着风险。结局可能是,要么浴火重生,要么灰飞烟灭。
每到关键时刻,王菲那股子“爱谁谁”的冲劲儿都会占了上风,压不住,按不下。
比如她改回本名“王菲”,比如她搬回北京做韵,比如她“发了癫”一般,唱的都是些“奇奇怪怪、找不着调、听不清歌词、莫名其妙”的歌。
和王菲合作多年的制作人张亚东说:王菲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艺术家需要盲目的激情。
她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却是太过认真,完全无法忍受对不起自己——时间有限、生命有限、精力有限,所有必须专心致志,顾不得考虑太多销量、大众接受度、评论界口碑这样外界的事。
世间一瞬,做自己都来不及,何苦还要就合他人。
要么唱自己想唱的,要不干脆闭嘴不唱。
做《浮躁》时,王菲说她回不去的,不可能再唱《容易受伤的女人》那种歌。
在做宣传时,她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解释:我不是没有时间写歌词,是那几首歌不需要歌词——音乐已经足够,你们懂不懂?
他们还是不懂,不懂为什么一张唱片中可以有少一半歌不分A段B段C段,只有咿咿呀呀,甚至有时咿咿呀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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