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大学刚毕业的我远离热爱的家乡广西,到广州开始了自己另一条人生之路。
到广州的时候已是傍晚,打量着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面孔,心里产生了一种跃跃欲试的豪情:我要凭借自己的双手获得我应该有的东西。
在火车站附近的饮食摊吃东西时,邻桌看起来很厚道的中年男子主动跟我打招呼。他说他叫阿彪,是广西人。于是我们便用家乡话闲聊起来。
也许是我接触社会太少,也许是因为求职心切。不一会儿,我就把自己的情况全盘脱出,阿彪拍拍桌子胸有成竹地说:“我在做装修工,包吃包住一个月少说也有一两千元!我找老板说说,让你和我们一起干。你读的书比我多,脑子也比我机灵,老板一定乐意。这样一来,你我也有个照应,你觉得咋样?”听他这么一说,我庆幸自己遇到了好人。
阿彪骑着摩托车把我载到他们公司所在地,那是一栋30层楼的大厦,外墙挂着花花绿绿的牌子,有律师事务所,有广告公司。阿彪指着三楼那块面积很大,非常考究的招牌得意洋洋地说:“那儿--木马装修公司,名儿不错吧!够气派!”我连连点头:”够气派!够气派!”
咚咚……阿彪有节奏地敲打房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工作装的年轻女人,看上去也就20来岁的样子。
“这是肖秘书。”阿彪笑着向我介绍说。
肖秘书赶紧接过我的背包,对着阿彪发笑:”你看你,也不帮小兄弟提行李。”
我受宠若惊:“不用,谢谢,谢谢。”
阿彪又给我介绍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说是财神爷“豪哥”。“豪哥”瞟了我一眼,翘了翘嘴角说:“本公司暂不缺人手,但看你是‘阿彪’的老乡,又念过几年书,你就在这里好好干吧!从今以后大家就是兄弟,有钱一起赚!”
我们住的是两房一厅的居民房,两个房中的一间住着我们五个“打工仔”,另一间由豪哥和肖秘书住着。我对这一现象产生疑惑,阿彪朝我挤眉弄眼:“不就是那事么,见怪不怪,你就装着没看见好了。
肖秘书很好接触,从她的嘴里我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肖秘书自称来自贵州,为了养活三个上小学的弟弟才外出打工,很幸运的遇到豪哥这个大好人。
公司里一连四天没有动静,大家呆在屋内打扑克。我有些失望,并产生怀疑。阿彪告诉我:“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要么没事做,要么忙上好长一段时间,赚一大笔钱。我们现在是养精蓄锐呢。”
第五天,公司揽到了价值近10万元的工程,如果胜利完工,每个人至少可以得上万元。豪哥冲我开玩笑:“这小鬼还真能带给咱好运,真是我们的‘幸运星’,呵呵。”
找我们做工的是一所大学的退休教授,教授早年丧妻,到了晚年怕影响儿女的工作,就一直独居。退休在家后,教授的几个儿女为了让他能在舒适的环境里颐养天年,执意要为他装修旧房,于是找到了装修公司。
在随后的半个月里,我们几人都忙碌着装修教授的新房。一天,豪哥叫我和阿彪去建材市场买装修用的塑料板。在市场里,我和阿彪“走失”了,天色已晚,我只好独自回到住处。
当我打开房门,立即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屋内乱七八糟,杂物散乱一地,我的行李也不见了,我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下意识地跑到教授的住处。
教授的家遭殃了,几个民警正在勘察现场。对于我的出现,教授感到很意外,睁眼盯着我,我惭愧地低下头。
在派出所,我哭着把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最后,一个干部模样的民警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如果当时不回案发地,你就是‘通缉犯’了,你算是遇到好人了,老人家一个劲地为你说话,走吧!”
教授拍着我的头安慰:“傻孩子,那些钱对我这个半截身子已入土的人来说,没什么稀罕了。这次你能度过难关,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诚实,你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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