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单爱玲(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在“城市相逢”里邂逅晨,是在一个沉闷的下午。我松散着头发,穿着棉布睡衣坐在电脑前。当晨的名字犹如幽魂般出现在屏幕上,我的手指在慌乱中被烟头烫起了一个小水疱,白白的,晶莹剔透。我找了一根细细的针,轻轻的插入,它便灭了,犹如我曾经膨胀的激情。我把晨加到好友里,虽然我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是诚,不是我为之歇斯底里过的那个男人。因为,诚不上网。
关闭电脑的时候,已是深夜。我感觉到饥饿,却不想为自己寻找食物。我点了一支烟,那是诚留下的。诚离开以后,我开始学会了抽烟。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留下了很多很多的烟。当从火机里喷出的蓝色火焰在我眼前飘动,我想要把它挪到我的发根,让它慢慢的烧成灰烬,然后毁灭。当我扔掉第四个烟头的时候,我听到了哭,绝望的声音。
诚离开的时候,是冬天,那是两千零一年的情人节。当我们走到第四个情人节的时候,诚说他想要暂时离开,他已经在不安中开始厌倦。他害怕两个人的沉寂,在我们一起走很长很长一段路的时候,居然没有片刻的言语,那是一种可怕的肃静。离别的那天,诚弹着吉他最后为我唱了一次“灰姑娘”。透过他长长的睫毛,我看到那双眼睛写满忧郁,心微微的疼了一下。然后,我们疯狂的做爱,直到天亮。相恋四年,我们第一次真正的疯狂,歇斯底里的,我的皮肤渗满了诚的泪水还有汗水。我轻轻的抚摩着每一寸熟悉的皮肤,它散发着淡淡的烟草味,这是一种令我痴迷的味道。送诚出门的时候,他轻吻了一下我的额说:“宝贝,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明年的今天我依然眷恋这里,你就是我永远的灰姑娘。”南方的冬天不下雪,那天早晨却从天空中飘落了许多小雪花。透过蒙着雾水的玻璃窗,我看着诚孤独的身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
我跟晨说我的生活,说我喜欢淡淡的烟草味,说我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屋,而我总是一个人在那间屋子里失眠,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坐起来抽烟,有时还会哭泣,那是一种绝望的声音。晨说丫头,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疼。我的泪,轻轻的在夜色中飘落,为了这久违的关怀。
晨总是在深夜上网,他说是为了在那个时候邂逅那个叫做玲的失眠女孩。有时候我们会一直聊到天亮。下网的时候他会说:“宝贝,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他也叫我宝贝,犹如诚总爱叫我宝贝一样。我不知道晨的职业,不知道他关闭电脑之后是否可以美美的做一个梦。晨一定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早上八点开始我的工作,在拥挤的公交车上,我发现自己单薄得犹如空气。晨一定也不知道,在孤儿院里面对着那群孩子,我的笑容灿烂得犹如怒放的荷花。
两千零一年的秋天,晨过生日,过他二十三岁生日。那是一个落寞且美丽的季节。一片一片往下掉的落叶,就像我心口一滴一滴往外流的鲜血。晨说他想去看海,想在他二十三岁生日这天带着他的玲,那个忧伤而美丽的女孩去看海,然后在北海银滩上放烟花,直到天亮。我走遍了整个城市为晨买了生日礼物,那是一个精致的打火机,蓝色火焰的。
晨生日那天,奶奶去世了,我坐早上十点的快巴回乡下。我的又一个亲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我。生与死的轮回,不停的在这个世界上演绎,我不知属于我的那颗流星什么时候坠落。夜里,我一个人走到田间抽烟。诚留下的烟已被我抽完,我依然买那个牌子的烟,因为那样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抽到第四根的时候,我发现我早已是泪流满面的我。我从来就不能抽到第五支烟,这是我的劫难。透过蒙着泪水的眼帘仰望夜空,我仿佛看到了北海银滩上五彩缤纷的烟花,它们在黑暗中怒放。那个会喷出蓝色火焰的火机,被我小心的收藏起来,它的包装华丽而精美。
进入冬天的时候,晨开始频繁的给我打电话。我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听他有磁性的声音,他在电话里唱歌给我听,光良的“第一次”。我告诉晨,我一直想要遇到一个会弹吉他的男孩,然后爱上他,从十五岁那年起。
然而十六岁那年,我遇到了诚,那是一个集野性,不羁与一身的喜欢抽烟,会弹吉他的男人。在我年轻的岁月里,我为他疯狂。他教我怎样取悦男人,掠夺了我所有的第一次。当我看到那一片血渍在我面前耀眼得象怒放的牡丹,我在他的怀里哭,绝望的声音。诚总是让我绝望的哭,从开始到结束。
那是一个下雨的冬夜,南方的冬天有时候会连续下几天的雨,象春天一样。我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越南产的。晨的电话在那样的夜晚如约而至,他说:“宝贝,我们定个美丽的约定好吗?让我们在两千零二年的情人节第一次相见,然后美丽而忧伤的玲从那天开始做我真正的宝贝。”我哭了,第一次让晨听到我的哭,凄凉而哀怨。我说我不知道,我没有告诉晨,在两千零一年的情人节,诚离开之前对我说:“宝贝,给我一年的时间,如果明年的今天我依然眷恋这里,你就是我永远的灰姑娘。”我一直没有找过诚,虽然我知道他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在我想诚想得疯狂的时候,我就会打电话给晨,哀怨的对晨说:“我们见面吧。”晨说:“宝贝,遵守我们美丽的情人节约定好吗?”“可是我想见你!”我歇斯底里的说。“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女人。”我挂了电话,开始疯狂的抽烟。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晨,是两千零二年的元旦,在柳州火车站。那是一个有着温暖阳光的下午,我送两个朋友远行。载着朋友的火车缓缓启动之后,我的心被抽空了,我的落寞在阳光下暴露无疑。我说,晨,出来陪陪我,我被抽空了。晨来了,他是一个短发喜欢穿黑衣的男人,晨说那是他的蓑衣。
看到这个一直隐匿在网络背后的男人,我的泪腺崩溃了。晨把我揽入怀里,轻轻抚弄我的秀发。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却没有烟草味。“乖宝贝,别哭,我都心疼了。”晨在我耳边轻语。我们去了花瓣雨,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酒吧。店里很安静,只是反复的放着刘若英的为爱痴狂。我点了一支烟,被晨抢走,弄灭。他拿起我因抽烟而蜡黄的手指,轻轻的吻着,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爱怜。靠在晨的肩上,我拿着一个精致的火机在把玩着,它发出的蓝色火焰在我们眼前跳跃。晨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礼物。晨的肩结实而温暖,靠在那里,我希望时间在那一刻停留,让我相信这就是永远。
最后一次在网上见到晨,是那个我刻意去发帖子的下午。“玲,做我的女人吧,你需要一个男人的呵护与照顾,别再这样孤单的生活了。”我不知如何答复晨,我不知道两千零二年的情人节,我的诚会不会回来。“我们从两千零二年的情人节开始经营我们的爱情好吗?玲。”我呆呆的看着屏幕,很久很久。爱情有时候就像一场赌博,而现在,我该把赌注下在哪一边?诚忧郁的眼神总是在我不设防的时候像幽魂一样占据我所有的思想。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像一剂毒药,让我深陷。我像一个被施了诬术的孩子,在诚的世界中迷失。
我拒绝了晨,那个短发喜欢穿黑衣的男人。在他身上没有淡淡的烟草味,他不会弹吉他。之后,晨的企鹅头像再也没有闪动过,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在网上相见。晨就像空气一样在我的世界中消失了,永远。虽然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我知道晨是永远的消失了。
两千零二年的情人节,我的诚没有回来。两千零二年的情人节,我和另一个男孩一起度过。那同样是一个七九年出生的孩子,很高,但皮肤没有晨的好。男孩从手上脱下了一串珠子送给我,灯光下,暗红色的珠子圆圆的,晶莹剔透。我拿在手上,没有套进自己的手腕。因为那是男孩戴的,太大,不适合我的手腕。
那一晚,我和男孩在花瓣雨坐了很久很久。依旧放着刘若英的“为爱痴狂”,反复的放。我们透过玻璃望着外面的世界,街灯很暗,昏暗的光线反射过来让我看到诚与晨的脸交替的在那块玻璃上呈现。酒吧里有人在打架,一个酒瓶扔过去,没有砸对那个脑袋,却把那块印刻着两张男人脸的玻璃砸碎了。两千零二年的情人节,我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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