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夏天(新浪网友) 图/赵婷 欢迎网友投稿　

　　1.公仔

　　回到了苏州，我张望。听到旁边传送过来的乡音，有试着在寻找并想抓住一些东西，只是有些荒凉，我不知道自己想紧紧地抓住什么。我抬头看看灰色的天空。

　　“喂，你在那等着，我过来接你，。”群大声地吼着“你这家伙，到了也不说一声。”

　　我笑，随即找了张椅子在广场坐下了。我拿出烟吸了一口，看着升起的烟圈一点点地散在空中。

　　一个可爱俏皮的小姑娘走了过来，她呆呆地望着我手中的烟：“姐姐，我也要。”我笑着抚摸她的头。我扔掉烟，从包里找到一个红色的圣诞公仔，递给她。有些犹豫，是否该给她？但还是很快就放到小女孩的手里。我对她笑，她回报给我纯真的笑脸。望着小姑娘欣喜的样子，我有一些温暖。什么都曾经来过，只是空白了，所以公仔也就无所谓了。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纹路发呆。爱情线、生命线、事业线，我哪根都不明白。

　　群蓝色的休闲服，就突然刺到我白白的视线。

　　“好了，我们走吧。”他过来轻轻地拥抱了我。

　　我把东西扔给他，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群笑：“我看你真是累傻了。”

　　我倚在他的肩膀上，就闭上了眼。

　　“你房子的钥匙在我这，我帮你打扫好了。”

　　“唉，对了，你回哪里？回我的家还是……?

　　我闭着眼睛，没有思考：“还是先回你那吧。”

　　2.柠檬

　　洗好澡出来，我叫了群，无人应答。我的黑不点很开心，它常傻傻地瞪着我，我抚摸它，告诉它：“我回来了。以后我会一直带着你的。”电视开着，我关了空调。虽然冷，我也害怕冷，可我也拒绝这种温暖制造。群出去了，是一个十足的力波糖，喜欢吃整包的QQ糖，而我感觉吃QQ糖就是在吃塑料，我一直不吃。他还喜欢买柠檬给他一个据说长得像酒井法子般面容的女子。打电话给他，十有八九，他总说在超级市场，在挑选柠檬。

　　“你不会一次买好多，放冰箱吗？”

　　“你美容还榨汁呀？！”

　　“我要每天这样，才有美丽的心情，去交换我最渴望的东西。”群认真的回答。

　　我听出来了，他爱上一个人---一个超喜爱柠檬的女孩。

　　我缩着坐在地毯上，胡乱地调着电视节目，却看不进去。有时聚精会神地看着的东西，却不知道

　　物体本身的颜色。

　　群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柠檬，黄得鲜活耀眼。

　　我苦笑他“哎，看来你真中毒了！”

　　“她喜欢柠檬，是她爱着另外一个人。我不知道她哪时可以回来，不再想从前的事了，但我还是等着那一天的到来。”群深沉地低声回了我一句。

　　我茫然，有些无措。

　　“走，我们出去晚餐。”群笑笑，开了门。

　　3.瞬间

　　在餐厅里，我只是喝酒。

　　突然听到隔桌过去有争吵声，那怨尤的声音让我不安。我拿了外套，起身，出了餐厅，站到门外的松树旁。

　　群出来，“去观前街走走。”

　　来到观前街，经过一个橱窗。看到一串小巧的暗红色珊瑚手链，就喜欢上了，像一个个被蚊子吸过后的皮肤上的红点，亲近又柔和。问到店员告知陈列品已经被人买走。我不舍地再凝望了一眼。群说要不让店员工给你预定吧。我摇头。有些东西不会因为大概一样就轻易容易重复嗜好，所喜欢的只是瞬间看到的第一眼。

　　当我走出店门，一个人与我擦肩走了进去。他欣喜地等着包装的珊瑚链。我的眼眶却不经意地湿了，那个男人，我认识，曾经很熟----是我爱过的旭。我转过身，很快地再看了他一眼，我显得很平静，腿却跑的很快，到了一个根本不为他所察觉的角落。群追了过来：“你不要见他吗？”我摇着，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用狠狠地语句“不准告诉他，我回苏州了！”

　　我看着旭，上了他的车----白色的越野本田。他在笑，离开他以后我曾经以为他的脸会一直定格在那个夜晚的表情，一直以为他应该再不会那样开心的笑。原来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以为会长久的瞬间罢了。

　　那晚，我没能睡着。我关了灯，眼睛睁着，盯着天花板，发了一夜的呆，天花板一直是黑色的。

　　4.我家

　　群上班了。我一个人坐了公车回到静安居所。

　　物业处的陈先生依然在那里，他欢喜惊奇地叫了出来：“好久不见！”

　　“嗯！是的！”我递给他烟，他眼珠很快地转了一圈，然后就是笑。他手接烟时，我看到了他手上的戒指。

　　他也有意识地挡了一下，“我结婚了。”

　　我由衷地笑“那祝你幸福。我上去了。”

　　进到电梯里，突然有些害怕按键，好久不回来了，有些怕一个人回到那个家。

　　电梯一直上到23层，都没人进来。我继续往下降落，快到13层的时候，我还是猛地按下了属于我的键。

　　我很缓慢地用钥匙开了门，所有的关于从前的就像突然放映的幻灯片一张一张地清晰呈现。

　　我穿着蓝色的连衣裙，我的鱼喜欢这种颜色。我的鱼活着，要感谢群，是他让这对小精灵一直活着，它们在小小的空间里转悠着，我看着它们的眼睛，轻轻地触了一下它们光滑的皮肤。“我回来了，鱼儿。”

　　我走到厨房，突然看见旭在那里弄螃蟹。

　　“看着呀，我马上把它炖了给你吃。”

　　我大声答：“我不吃，我皮肤过敏的”

　　“那你就等着饿肚子吧，哈哈！”他笑着说着，就揭开热气腾腾地锅。

　　我感到那水蒸气遮住了眼睛，用手去揉，却发现眼睛里外什么都没有。

　　房子是旭买的，户名却是我。

　　我看着那张床，这张床已经好久没人睡过了，它早冰冷。墙的一面又见到旭在笑着的脸，我猛地把相框摔碎，我把照片撕得粉碎，碎片散落的一刻，我记起了所有，所有曾经有过的往夕。

　　5.柳絮

　　我端坐在运河边的柳絮路边，灯光是葡萄紫，看着喷泉喷射出来的激流，我靠近它们，水滴落到我的脸上，透进我的肌肤，呼吸多么自由。

　　这时，我看见一个男孩，穿着标准的制服，一丝不苟。我不喜欢穿戴整齐的人，欲离开。却听到他在哭，看到他满脸悲伤的脸，似乎要凝固在黑夜里。突然心有些疼，为一个陌生人，他此时心是很痛吗？虽然隔得不远，可他无视于我的存在。他从包里拿了一张纸片扔进池水里，他拦了的士，走掉了。我走到他站立的地方，捞起纸片，用手机的屏幕灯光看到的是一个女孩。

　　回到家，我用吹风烘干，打开灯。女孩美丽，红润肤色，长长的黑发，黑色的丝制锦缎，还有深绿色的短裙，她的腿线条优美，她的眼神却空洞，像一弯空荡的放着奇异光彩的星星，她的眼睛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却惊恐。突然我有些害怕，害怕她那种致命的吸引力，甚至在我还联想日本鬼片午夜凶灵中的贞子，是！她像她。

　　第二天，上班，公车。我带上了那张照片，随后挤上了一个男子，他走到我的身旁站住了。我低下头，继续看那张照片，我把它夹进书里，却被人的手挡住了，是那个男子，他夺了过去。我惊讶，可当我正视到他的眼神，我明白了，昨晚的人是他。我们都没再说话，有什么好说呢？那张照片本来就是他的。

　　下车，进到公司。我看到他也走了进来。我在心里笑，真巧。

　　康经理叫我过去：“你去招呼上海总部的全球采购柳先生，我等会过来。”

　　走到会客厅，我看见真是他。突然感觉矛盾：“你好，我是MS的summer，请多指教。”

　　“你好，我也是MS的柳旭，请多指教。”

　　我们一起笑，其实在认识他以前我已经认识他了，不同的一面而已。

　　他拿了许多的BMI资料，让我回去整理。我惊异他对物料管理的分析与运作，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找不到昨日的痕迹。后来康经理进来后，我退了出去。柳旭在分公司呆了一个月。

　　他刚毕业那阵，找不到工作，在夜总会弹奏吉它生活。那个女孩常来听吉它，只要到她清澈地眼神让他感觉温暖，后来他找到了工作，他与她在一起了，那个夜晚他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吻她。

　　外滩的风很大，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旭，我想吃冰淇淋。”

　　“好，那我去买。”

　　回来的时候，他远远地向她挥手，她就笑着跑过来，车切断了他与她，她的身体就突然没有任何声响地倒了下去，重重地……

　　他过去抱她，发现她好重，他甚至都抱不动她。

　　“我都与你一样高，哎，以后我与高跟鞋无缘了。”

　　他看到她的脸已经破碎，眼睛却溢满了泪水。那是他第一次懂，有些东西开始去经营时，却无法预料。

　　他说完这些，我又看到他的泪水落下。

　　我伸出手，感伤：“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要忘记她。”

　　那一夜，苏州满城都飘起了柳絮，白白地轻轻地，偶尔进到我的眼睛里干涩地浮着，旭伸手过来帮我拿掉衣服上的柳絮。我看着他，明白了原来我已经动心。个

　　6.苏州河

　　我与群合租。

　　周五，我无心吃饭，外面的雨如丝般地下个不停。我躺在床上，泡了一杯咖啡。

　　群走进我的房间里，叫我给他泡茉莉花茶，我应了一声，去装水。

　　突然听到敲门，我看到一个湿湿的影子。我看到旭走了进来，他的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板凳狗。我看到他走过的地板上，全是水。

　　“你没带伞？！怎么周五还从上海赶过来？小狗是谁的？”

　　我蹲下，它冷的发抖，我伸手去抱它，它的毛很卷，宽度很小，是个正方形的小东西。我去找了一些饼干，它没吃。似乎它更喜欢我抚摸它。我紧紧地用毛巾裹住它，然后紧紧地抱住它。

　　群突然拍了我的肩：“喂，我的大小姐，我的茶呢？还有呃，你不会叫你朋友旭一直在那干站着吧，他都淋到雨了。”

　　我这才知道，除了狗之外还有旭也在这，是他带它来的。

　　那一夜我睡得很好。

　　醒来的时候，黑色的小不点已经发出了声音，叫我起床。

　　我捏了它的小手。

　　醒来的时候，我居然看见旭在做早餐，而群已经在一旁狼吞虎咽了。

　　我笑他，原来他是居家男人，竟然会煎出那么漂亮的鸡蛋。

　　他笑笑，在我身后：“等下，我们一起去周庄。”

　　我拿着牙刷，用寻问的眼神，看了一眼群，群怪怪的瞄着我。我没回答，用很大的力气刷我的牙齿。

　　到了周庄，发现小镇的安详。这里的人都有想复古，回到若干年前的江南情意绵绵的小镇。我也想如果可能，我会一直踏着青石的小路，拖着一个行李，在梅雨的四月季节，我敲开一户人家：“我可以在你这借宿一晚吗？”主人笑着迎了我进去，我脚踏着的木板下隔着水，水儿的中央有个晃动的月亮，船浆滑过的地方，一波一波的水纹让我平静。

　　“想什么呢？”旭牵了我的手，碰到他手的那刻，我有些发抖，但还是很快地用尽握住了。

　　“帮我们合影吧！麻烦你！”他叫了人。我看到他揽住我的肩，我微笑，他也微笑。我看到晃动的拱桥下的流动的河水，我与他倒映的影子。

　　7.无常

　　我们在一起了。只是两人太忙。偶尔在周末见面，我怨时间过得太快。很多时候，我睡不着觉，我就对着黑色的小不点发呆。

　　某天，我进到办公室，就听Any说，旭离职了，他不再做公司的首席全球采购。

　　“是不是自己做老板了？”Any拿着文件让我复审一边问。

　　我很平静，我等着他打电话给我。

　　可他没有打电话给我。

　　我没有哭，我没有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还是向往常一样上班下班。同事们都猜测我被旭甩了，我有些开始承认。只是不知道为何心里没有痛，是不痛吗？是我不知道让我痛的理由是什么，所以我不痛，即使痛，我也毫无知觉。

　　直到有一天，群打电话给我：“出来一下，我在同心路口等你。”

　　他交了一串钥匙给我：“是旭在静安居所买的房子，他出远差。他让你搬过去住，因为房子的户名是你。”

　　“静安居所？”我不大相信。

　　我与群一起去那，打开门，很典雅的装修，有许多绿色的植物。在那一刻我感觉幸福。

　　“喂？旭现在做什么？”

　　“我也不懂！”群摇头。

　　从此，我住到那里。只是旭没有回来过。

　　我所有的同事，以为我是幸福的，突然之间有了一套漂亮的房子。可我只是不安，伴随他消失后的日子越来越长。

　　我不停拨打他的电话，可每次都被挂掉。我气极了，我狠狠地发了短信给他：“你这个神经病！我恨你！”

　　可我依旧不愿离开这个房子，我还是在等着，等着有一天他能回来，回到这里。

　　我的日子变得很苍白，我不懂旭怎么突然之间就不再和我联系了，而又为什么会留房子给我？

　　群在一个晚上，喝多了酒，叫我过去接他回来。

　　我扶着他，他猛地转过身子，问了一句：“你知道他在哪吗？”

　　我摇头。

　　群说：“旭在云南！”

　　“云南？！”我无语。努力地想着一切关于云南的印象。

　　8.梦境

　　我从梦中惊醒，外面很黑，而且静。突然我就哭出了声，像个野兽似地哽咽。长久以来的寂寞在这个夜里释放，我搂着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我尝到嘴里血液的味道。

　　房门开了，我看着他黑沉的脸，似乎瘦了。我打开灯，看了时间，凌晨三点。

　　“你终于回来了！”我冷冷地嘲讽他。

　　他嗯了一声，就走到我的床上，他搂紧了我，那一刻，我流泪了。

　　我试着抱紧他，或者试着想去发生一些应该在床上完成的一些什么，可他松开了我的手。

　　“我要走了，你好好在家呆着，找个好男人嫁掉，以后不要管我了！”

　　“你说你要在今晚走？”我再问了一遍。

　　他不再回答，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我只听到砰地一声关上的那扇门，把我们分隔了。

　　我以为那是梦，我也一直想也愿意那只是个梦境，可天亮的时，我明白他的确来过。在桌上压了一封信：

　　“我不该回来的。我是错误的。为了欲望，我去选择贩卖毒品，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你要狠下心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让我自生自灭。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你要懂得善待自己的人生，爱情曾经来过，只是已经空白了。愿你幸福！”

　　我心里很乱，我找不到旭，我什么都找不到，我给他留言：“我们一起来摆脱它，我们可以的，我可以一直这样在你身边。”

　　可他消失了。

　　9.此时

　　我的心死了。我到了广州。而今天我又回来了，我开始想念那天的苏州河，让我平静的苏州河。

　　昨夜，我见过他。

　　有些事，有些人都已经忘了，但却知道这些已经入骨，入到骨髓里，是一生的印记。

　　就像我现在看到碎片，心还是会痛。我又开始在大脑拼整他的样子，我慌乱地找到那些碎片，一片一片地拼整，虽然有些忘记。

　　群打电话给我：“柳旭知道你回来了。他昨日买的是给你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们所钟爱的还是一样的物品。”

　　“他在哪？我要见他！”我轻声地说。

　　群沉默了好一会，“他在你门外，你打开门吧。”

　　我早已抑制不住自己，我打开门，就看见他的脸，我在梦里无数次想轻抚的脸。

　　他把手链带到我的手上，我紧紧地抱住他，不想离开，从没有这样狠狠地去依恋一个人。

　　旭看着我的脸，“从一开始我就是要离开的，这次真的要走了，我要去做一些事情来赎清自己的罪恶。”

　　旭就真的那样走了，我没阻止，我彻底知道他永远不会再回来。我静静看着他消失在我的眼睛里。

　　我的狗轻轻地舔了我的脸，我轻轻地抱住它。

　　10.离去

　　“真的要把房子处理吗？”

　　“是的，把卖的钱捐给孤儿院吧，以你的名义。”

　　我走了，其实爱情我也不懂，只是让我明白了人的爱情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梦里，我又见到苏州河，它让我平静，波浪滑过时，我懂了，过去只是空白，永远不要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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