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小的时候，爷爷让我长大了娶常香玉，我答应了。
稍大的时候，父母让我长大娶李谷一，我同意了。
更大的时候，我喜欢上了那个刚分配来的教英语的年青女教师，但我没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她不会同意。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地从小爱到大，爱了小半辈子。
我不知道哪年哪月爱上你的。很久以前，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同一天参军，那天清晨，他们坐上火车，你父亲去了遥远的南日岛，我父亲去了武空地勤，他们在部队各自生下了你我。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一点也不喜欢你，都是部队长大的小孩，你怎么就那么土里土气？那个时候，我永远没有想到会和你结婚，而我的梦中爱人，是那个英语教师。你明知道我不爱你，可你总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忍无可忍，才对你动了邪念。
在情场上，我真是个弱智儿，那个时候，每天找我的女孩真多，我傻乎乎地还都以为全是为了找我学弹吉它。我还曾对每个女孩不会按“F”和弦大动肝火，跟我学吉它的我没爱上一个，只有一个从不屑于听我弹琴的女孩，却让我爱上了，那个女孩就是你。
爱上你注定是个错误，从一开始就不顺利。爱一个并不爱我的人是种什么滋味？你简直就象一个剌猬，只是比剌猬长得要漂亮许多！不解风情、冷若冰霜、完全是一个没有女人味儿的钢筋水泥！斩截如刃、若即若离是我对你那时高度集中的概括。有时半夜恨起你来，我会呀牙切齿地说：“去你妈的吧！”
鬼知道你什么时候渐渐喜欢上我的，是我说我要走，要调到驻马店去工作，还是你爱的那个人背弃了你？反正你让我感到很突然，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恋爱的日子是一生最美好的日子，我们尽情去爱，从生下来我第一次有这种美好的感觉，如恍然隔世。
二
你的父亲把你许给了谁？是那个副县长的大公子吗？是许配吗？还是交易？他只想让你等他从部队回来去登记。我父母心中的理想的儿媳是谁？是你吗？
当你我各自背叛了父母的旨意，后果是什么？还记得那年冬天那几次惨景吗？往事真的不堪回首，令人发指！你是不是被父母带来的人打得几乎断了气？我是不是被按在雪地里拳打脚踢？当我把晕过去的你抱起来时，是不是又被人一脚踹中后背，我们一同栽了下去？……
七仙女和董永，梁山伯与祝英台是多少个世纪前的事？为什么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还要为爱付出这么多？妇联会是种什么东西？总要在出人命或一纸诉状递到法院的时候才“出洞”吗？然后再去赞美爱情！
三
在那一串喜不自禁的喜炮声中，你从轿车中含蓄探出双脚，款款落下，结结实实地步入我的生活。我受宠若惊，这才知道，就是这一个她呀，要与我牵手走过一生。
新婚的日子真好，我喜欢回家，因为家里有一个你。就连上班也是魂不守舍。我感到世界真的美好，所有的东西我都想拥抱，拥有你让我骄傲，我甚至错以为全世界只有我才有老婆，别人都没有。
四
那种感觉持续多少年？三年？两年？当我们的孩子降临人世，你为何变化这么多？张家几代单传？我有姐妹和兄弟吗？当这个女婴哇哇坠地之后，有人谦弃你吗？无论是女孩还是男孩，降临到这个家庭都将会是最大的荣幸。你生下的这个孩子也许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孩了，她分明是一个无价之宝！竟能让全家人对她百般呵护。而她的母亲呢？为何让我们感到越来越陌生？
来到张家六年，早晨你起来过一次吗？每天你下过几次厨房？每天的碗你洗过几次？家里为你投资让你做生意，你赚过一次吗？有一次你能不能不赔得血本无归？麻将馆你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吧？早饭你从来都在街上吃，吃完你就打麻将，到了吃饭的时候还得有人去请。就连怀孕你也大腹便便地做阵不乱！别人家的孩子胎教都用音乐，我的女儿一般都用八万和二饼，在尼古丁的熏陶下，她能健康地和我见面，真的不容易呀。临盆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报“听牌”了吗？感谢你为我们家生了个大千金，你辛苦了，德高望众！如果你生了一个大少爷，你一定是我们家的大姑奶奶！
上帝没有给我上大学的机会，除了十七、八岁时用包针捅人家的喉咙、用板砖拍人家的后脑之外，我无时不刻不在努力！从一个职工，到入党，到提干，到国家公务员，我做错过什么？我有吃喝嫖赌吗？我疯狂地学习，几乎到了神经的地步，一天十多个小时下来，大脑兴奋得无法入眠，不得不靠服用老年人吃的“哈伯因”、儿童吃的“生命一号”、神经衰弱病人吃的“敖东安神补脑液”来维持疲惫。是的，我没有创造什么光辉业绩，我没有发什么大材，没做什么大官。但在这种社会下，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在数不胜数的人还在盲然中的情况下，都是我的错吗？你懂得什么叫生不逢时吗？
你可以去吃，你可以去喝去穿去玩去打麻将，但你绝不可以没有事业心与上进心！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都知道如何盘算一年用于生活支出的预算，而你除了会和女儿抢着看连环画、看格林童话选，你还懂得什么？
你其实就是好吃懒做的典范，你实际上就是小学课本里那一只寒号鸟！
我一天能写一两万个字，你写一千个字让我看看好吗？我的文章别人都能看得懂，为何没有一篇能让你读懂？计算机我都换了三台了，五笔字型你依然不会；单位任你为统计师，你居然能把统计师证卖给收破烂的……你真厉害！你永远与我无法“志同道合”……
你是一个良母，能把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你永远不会是一个贤妻！我一顿早餐没吃，我母亲可以难过一天，你的眉头永远不会皱上一秒！
五
有什么比养一个吃材更令人痛苦的？
如果当初我可以选择你一百次，那么今天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会离掉你一百次！
沉浸于男欢女爱的人们啊，我在向妻子心语倾诉的同时，也想提醒你：纵令你有一百个理由赞美你的爱情，但生活就是生活，与爱情是两码事！
婚姻，有了爱情就足够了吗？如果你还坚持，那么上天会给你一个大玩笑，让你终生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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