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一帮蝎子蠢蠢欲动,他们的生辰迫近,他们灰蜥蜴般阴暗了一年,终于可以在秋风扫落叶中,让生命明朗一些。可是天色转暗,寒冬将至,在日光中乍现的蝎尾,转瞬又退缩到幽暗中去。
我是一个“极端天蝎”,天蝎座的恶习我都有。比如,狂妄、冷漠、霸道、善变,对酒精深度留恋。但有一点确实冤枉我,说天蝎具有毁灭性,我毁了谁了?不过令我自豪的
是,我一过生日,锅炉房就开始给市民供暖。
星宿学认为天蝎凭的全是耐力,这点我做的比较到位,也许我耐力太强大了,反而很面。我突然觉得,耐力就是面,当然面也可以说成是坚持,为什么我们总喜欢扛着呢?总怕一没什么可扛,生命就瘫了。可是,现实残酷到你想扛都不给你扛的机会。十多年前,我曾把失恋和单相思捆绑打包一同扛起,可是肩头上除了秋风就是北风,我被秋风扫得天天追着落叶,我被北风吹得找不北,然后撞了一把南墙,蓦然回首,撤!人一旦不扛了,生命有多轻盈?人一旦不需要耐力了,什么都不忍耐。面对天蝎肉加面凝聚起来的耐力,我应该算作“叛逆天蝎”了。
秋冬交接,迎来蝎子们的天时。我既不信佛,也不信神,还不信缘,更不信命,完全四大皆空。那我信什么?我真相信人民币汇率要涨,开始抛美元吧。我不太像有天时的人,因为我跟天是错位的,是逆着来的,我永远把黑夜当白天,天能给我天时吗?不给也罢,没天时咱还有地利呢;就算没地利,咱还有人和呢;就算人和也没戏,咱还有家属呢。我可能深得天蝎座大男子主义要领,经常对媳妇说:我是家,你是属,一定要摆正位置。媳妇立马反击:那我还是户主呢。我说:你是户,我是主,更得分清主次。
天蝎之人,单有一项爱好,比谁都能浪迹天涯。我自七十年代末陪一个哥们在苹果园地铁终点站刷了一夜之后,夜不归宿的雅兴渐浓。今宵不想宿,干嘛要归宿?罗大佑曾说过一句极靠谱话:天下浪子不独你一人。果然,1999的北京街头,那么多人都在夜里飘着,特别是当你看到女人都在浪迹,回家真是一种罪过。在1990年的天蝎之日,在西单“查理冰激凌店”,一个长发迎空的女孩听完我给她宣读T.S.艾略特的诗——“一个女人拉直她黑色的长发,就在那丝弦上弹奏低诉的乐章”,一激动对我说:咱私奔吧!14年后,为了这次意念中的私奔,她用私房钱请我吃了一顿私房菜,不过我们私下里什么都都没干,私字没敢一闪念。
天蝎的天日到了。天蝎是怎样的天日呢?我可以不见天日,但我有明天有今日!在荷花市场以西,日昌茶餐厅的后半宿,天蝎自有天蝎的自由。平安出大道,后海已横流,与君离别意,喝碗艇仔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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