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小柔
这是我一哥们的经历。
我一直觉得结婚和住院是一样的,只不过住院的心态是惊恐,而结婚就变成了惶惑,其实花的钱大体相同。因为迷恋莫文蔚所以找女朋友的时候就按古惑女的模式踅摸,她的
泼辣劲儿简直就颠覆了古训“小子不坏闺女不爱”的理论,现在都反过来了,就连结婚她都要求标新立异。
因为她们家亲戚很多,所以结婚的时候就邀请了双方的亲戚和邻居,这样还凑了十几桌,她说人数达一百以上就有的赚,我们全当是一场演出就行。婚礼上我对已经和我领了结婚证的女友有了洗心革面的认识,以前一直觉得她尽管古惑,但心地坦诚真挚,自从看见她在娘家门口没完没了洒下的“离娘泪”我开始暗自琢磨,老婆演戏还真有一手。拉着老姨的手她哭,拉着表妹的手她哭,就连拉着隔壁摊煎饼的刘婶的手她还能有眼泪,连我都跟着眼眶湿润了一会,觉得自己真不道德,好像一大早跑人家里来抢亲。可我妹后来告诉我,“嫂子一上彩车就有说有笑,还把红包里的钱数了数”,你看这么有心计的老婆怎么能不喜欢呢。我也不能给她丢脸,尽管拿着一杯雪碧到处步履蹒跚地敬酒,尽管把老姨夫喊成大舅,把大舅当成表叔,我还是认齐了娘家人。你要现在让我说结婚当天有什么感觉,都记不起来了,晕头转向没进错洞房就不错,我们一直像大堂经理一样赔着笑脸到处嘱咐“几位吃好喝好啊”。看见有孩子就要摸着他的头说“哎呦,谁家的孩子啊,这么可爱。”其实呢,那孩子已经把菜汤洒一身,一张小脸几乎吸收了父母的全部缺点,在幼儿园同学要不给起外号才怪呢。
结完了婚,可我们那帮同学同事是用喜糖对付不过去的,婚礼还要再举行一次,老婆好像还挺喜欢这种以自己为中心的大场面,居然兴致勃勃准备起来了。这次我们选择了西式的,在酒吧。黯淡的灯光把喜事装扮得有些伤感,我攥了一下老婆的手,让自己体会一下真实,因为在这样一种迷离的状态中,我真的觉得自己是在演戏了。
还没进入情绪,一个哥儿们已经嚷着让我们表演节目,后来我听见起哄和鼓掌声,平时古惑的老婆在那样的环境里作怀不乱,还深深向大家鞠了个躬要以唱情歌的方式逃过一劫,但起哄声和鼓掌声就更大了。在大家习惯的经验里,追求和接近幸福快乐的态度都必须端正,要认真,要全神贯注,要情深款款,要一脸陶醉,要双目迷茫,要如释重负,要天旋地转,要喜极而泣……可在乱哄哄的酒吧里我简直觉得那是场磨难,有人又喊了“让我们相爱吧!因为这一切都会过去!”于是在众望所归里我们的头被两个人强行往一块推。
后来经常反思,我们在婚礼中体会到了什么美感,好像真的没什么可回忆的。我们就像一对大尾巴狼一样逢场作戏,善良地微笑,假意地恭维,无奈地表演节目,其实夫妻关系根本不用这些过场来确认。好在我们结完婚了,而且是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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