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顺利地往下进行着,筱燕秋和春来的表情都很平静,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乔炳璋有些不对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筱燕秋的身上。筱燕秋好像忘了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春来的身上,春来则除了学戏总是一声不响的。
裴锦素躲在角落里面打手机,她一脸甜得沤人的样子。
琴师逗她:“裴爷,上油料呢?”
裴锦素关上电话:“这叫精神食粮。”
裴锦素走到发呆的乔炳璋跟前,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乔炳璋吓得一哆嗦。
裴锦素问:“想什么呢?魂丢了都不知道。”
乔炳璋巧妙地掩饰道:“想你呢。”
“想怎么剥削我是不是?”裴锦素冷笑。
“你左手美容院,右手炒股票,叼空才来串串戏,我连说都不敢说你,还敢剥削你?”
裴锦素得意洋洋:“这就叫市场经济,这就叫供求关系。你要是手里有比我还好的后羿,用得着这么巴结我?”
“你这人说话总是一针见血。”乔炳璋无奈。
“我听出来了,你这是夸我呢。”
乔炳璋转移话题:“对象搞得怎么样了?”
裴锦素手一挥:“牛鬼蛇神都被我一网打尽,没有再能挑选出来的了。”
“我看你的丈夫得到新世纪去找了,旧世纪里的男人配不上你。”乔炳璋拿裴锦素打趣。
裴锦素唇枪舌剑:“你还能凑和着用用。”
乔炳璋反不上话来了。
裴锦素笑:“脸绿什么?我这个人平生最反对当拆迁办的主任,你放心,我不会去拆
你那个幸福的小家庭。”
乔炳璋气得点点她的鼻子。
裴锦素装模作样地问乔炳璋:“你说我这样的人是当大老婆好还是当小老婆好?”
“还是当小老婆算了。”乔炳璋顺口回答。
“对,我就当小老婆。当大老婆太操心,管柴管米管账,还要流着眼泪给你纳妾,操,我才没工夫给你凑那麻将桌呢!”
众人哄笑。乔炳璋也被气笑了,他边笑边回头看筱燕秋。
坐在一边喝水的筱燕秋根本就不看别人。
春来一个人坐在一边,大而亮的眼睛这瞧瞧,那看看,一副妩媚而又自得的模样。谁也摸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郑安邦被春来搅乱了心,这种感受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了。他办不下去公,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面,看着笔记本电脑里面的剧组全体人员的合影,筱燕秋和春来站在他的两边。他把自己和筱燕秋用框子圈起来放大,又把春来和自己用框子圈起来放大。
郑安邦仔细品味着,仔细地看着。
排练完戏没事时,春来百无聊赖地在街上溜达,她突然想起郑安邦,就掏出他的名片仔细端详着。她拿出来手机,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拨号。电话没通,她就按了。春来把手机扔进挎包里,跑到街边的磁卡电话前拨号。
电话通了,郑安邦的声音传过来:“喂,哪一位?”
春来一声不响地把电话挂了,她跑到另外一个磁卡电话前拨通了电话。
郑安邦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出来:“喂,哪一位?”
春来拿着电话不吱声。
“喂?说话呀!”
郑安邦听到了话筒里面女人的喘息声。他小心翼翼地问:“是筱燕秋老师吧?”
春来绷着笑清了一下嗓子。
郑安邦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你千万别撂在心上。”
春来捂着嘴偷偷笑着挂上了电话。
郑安邦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心里面有些惴惴不安。
第二天,郑安邦来到排练室。筱燕秋看到郑安邦,顿时四肢僵硬,思维好像一下子停滞了。
春来把这一切看到眼里,她不动声色地甩水袖,走身段。郑安邦既明白筱燕秋的心思,也明白春来的心思。他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搬张椅子坐在旁边,认真地看着她们排练。乔炳璋看看筱燕秋又看看郑安邦,揣测着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筱燕秋老师,进度怎么样?”郑安邦主动和筱燕秋搭话。
筱燕秋垂着眼皮回答:“还行。”她的声音有些拘谨。
春来眼睛不看他们,耳朵却不放过来自那个方向的一切动静。
“过几天我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媒体公布《奔月》即将上演的消息。你要做好发言的准备。”郑安邦跟筱燕秋说。
筱燕秋有些发慌:“我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这出戏全指着你这块牌子呢。”
筱燕秋抬起眼睛感激地看着他,她发现郑安邦的目光已经游走了。他的眼睛像采蜜的蜜蜂一样落在了春来的身上。春来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她比以往更加投入地排练着。她自如地展示自己的嗓音和身段。郑安邦的眼睛久久地停留在春来的身上,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欲望,跟看筱燕秋时的目光完全不一样。筱燕秋心中一阵钝痛。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知道,郑老板对这个丫头动心思了。筱燕秋被羞愧、自卑、愤怒的情绪撕扯着,她几乎忘了身在何处。
排练厅里面突然一片寂静。筱燕秋醒过神来,她发现所有的目光都看着她。琴师用调弦的声音提醒她。
筱燕秋把火发在春来的身上:“你怎么这样唱?”
“怎么了?”春来愣住了。
“我数着拍子唱的。”
筱燕秋站起来走到春来跟前,脸色冷峻地问:“这出戏是我唱出来的,还是你唱出来的?”
春来不说话。
筱燕秋把春来晾在那里走到一边去喝水。郑安邦看看春来又看看筱燕秋。
乔炳璋走到春来跟前小声叮嘱她:“你按她的意思唱。”
“根本就没那么一拍子。”春来生气道。乔炳璋说:“你张着嘴不出声,假装有那么一拍子行不行?”
春来看着他,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筱燕秋走回来说:“接着来。”
乔炳璋冲春来眨眨眼睛。春来开始唱。筱燕秋瞪着眼睛看她,春来把唱词唱完了却不闭嘴,她张着嘴,无声地唱出来那根本就不存在的一拍子。
筱燕秋说:“你看这不好多了吗?”
春来的火顶到了脑门子上,郑安邦看着她们俩。乔炳璋看着他们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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