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画面闪动着,面瓜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电视上。他竖着耳朵听卫生间里面的动静。卫生间里面已经好半天没动静了,面瓜忍不住问:“我说,你在里面干啥呢?”
筱燕秋闷闷地应了一声:“你先睡去吧。”
面瓜没动地方,他拿着遥控器挨个调台,调了一通没有爱看的,关了电视起身进卧室。筱燕秋从卫生间里面出来,在沙发上坐下。她就这么一声不响地坐着,像座没有生命的蜡像。
面瓜裹着毛巾被出来了,他显然没睡,他看着筱燕秋,脸上挂着笑:“咋不去睡?”
筱燕秋不说话。
面瓜劝她:“别不好受了,自己的闺女,打一下就打一下。孩子已经过劲儿了,做完作业睡了。”
筱燕秋面无表情地说:“我不许她唱戏!”
面瓜在她身边坐下:“我就想不明白,你能唱,为什么她不能唱?”
筱燕秋态度坚决地说:“我苦了一辈子,绝不能让我的女儿再过我这样的苦日子。”
“苦?你哪儿苦?”
筱燕秋的眼睛潮湿了:“这种苦是跟谁都说不清楚的。”
面瓜站起来给她拿来手巾,筱燕秋接过来捂在脸上。
“别哭了,别哭了啊?咱闺女是唱着玩儿呢。”
筱燕秋抽泣:“玩儿?玩儿着玩儿着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面瓜安慰筱燕秋:“行了,行了,我明天好好说说她,不让她玩这个,让她玩别的。咱小咪子数学好,化学也好,天生就是上北大、上清华的材料。”
筱燕秋不哭了,她直瞪瞪地看着面瓜。
面瓜不自在起来,他摸摸脑袋又拽拽睡衣:“咋的啦?”
“面瓜,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
“好好的,有啥可不高兴的?”
“有什么可高兴的呢?”
“有吃有喝,有老婆有闺女,想着这些,上班高兴,下班也高兴,我看啥都高兴。”
“你心里就没有难受的时候?”筱燕秋问得很认真。
“这话说的,没病没灾的难受啥?”
“面瓜,在这个世界上你最看重的是什么?”
面瓜想了想真诚地说:“你、女儿和这个家,你说没有这个家我活着干什么?我为了谁?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为别人活着,我活着就是为了你和女儿。”
“你不觉得我这个老婆做得不好吗?”
“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的好和不好?过日子过的是感情。你、我还有咱闺女是三块小土粒坷垃,粘在一起就成了一块大土粒坷垃。人和人只要贴着心这日子就过得热乎。”
筱燕秋叹了口气陷入沉默。
“你叹啥气?”
筱燕秋羞惭地说:“我对不起你!”
“老夫老妻的说这客气话干啥?”
筱燕秋摇摇头没再说话。
面瓜看着她“咳”了一声。
筱燕秋低头不语。
面瓜挨着筱燕秋坐下,声音暧昧地提醒她:“秋,今天是周末。”
筱燕秋激灵一下浑身绷紧了,她紧张地看着面瓜。面瓜满脸温情地凑过来亲筱燕秋。筱燕秋躲了一下没躲过去,面瓜把筱燕秋抱过来搂在怀里。
面瓜低声说:“走,咱屋去。”
筱燕秋一把推开面瓜,她的力气用得那样猛,居然把面瓜从沙发上推下去了。她歇斯底里地
叫道:“别碰我!”这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夜,突兀又歇斯底里。
面瓜摔蒙了,他怔在地上,起先只是尴尬,后来竟有些恼羞成怒了。他怒视着筱燕秋,想发作,又不敢发作。
筱燕秋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像涨满了风的帆。抬起头,眼眶里面突然沁出来两汪泪,她望着自己的丈夫叫了声:“面瓜。”
面瓜的尊严给唤醒了,他爬起来,摔门进了卧室。
筱燕秋泥塑一样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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