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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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01月19日10:24 生活时报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相信父母之间会有那种被我们称之为“爱情”的东西。
他们互相忘记着对方的生日,他们也从不纪念结婚的日子,他们还常常为很小的事情吵闹然后平静的相互妥协,迎来和平。没有我们想象的爱情的那份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缠绵悱恻芳香四溢。我甚至为曾经非常英俊和美丽过的父母遗憾过。
两个月前,母亲的肚子里长了一个巨型瘤子,医生说,必须立即动手术。母亲便有些紧张和恐惧,父亲安慰道:“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这不过是个小手术,会有什么问题!”父亲的镇定给了母亲信心和勇气,她平静地答应了接受手术。手术前一夜,父亲买了很多冥纸在屋后烧了,我很惊讶,因为父亲平日是不太相信这一套的。父亲说,但愿先人们能保佑你母亲明天平平安安。在父亲脸上,我看到了许多不安和焦灼。
第二天,母亲被推上了手术台,父亲和我们都在门外等候着。父亲坐不住,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着,不停地看表。两个多小时后,手术室出来了一名医生,他说:“手术遇到了一点麻烦,病人得大量输血,我们准备的血浆不够,你们赶紧去化验一下,准备抽血。”我们顿时慌张起来。血很快化验出来了,只有我和父亲的可用,父亲坚决地说:“先抽我的!”父亲的血和母亲的血第一次真正融合在了一起。
手术终于圆满完成,父亲又坚持一个人在医院里侍候母亲。很多次,母亲病房的病友对我说:“你爸服侍病人心真细啊,他晚上都不敢睡个踏实觉,怕你妈见他睡着了,有什么事,不忍心叫醒他。”
一个月后,母亲康复出院了,我找了车去接他们回家,父亲说,你妈伤口刚好,坐车怕颠,还是慢慢走着回去吧。父亲搀扶着母亲往家走,我第一次看到父亲和母亲离得如此之近。车流川流不息,母亲和父亲相视一笑,就站在那里安静地等着。
我突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这一刻,我才完全相信,父母之间是有爱情的,那是一种与我们年轻人追求和向往的截然不同的爱情,没有浪漫的玫瑰,没有炽热的情话,没有动人的海誓山盟,只有这样一份在平淡岁月里无言的牵手、默默的关爱、细致的体贴,不变的忠诚,面对人生风雨的从容。我甚至祈望着,多年以后,我和妻在白发苍苍时,也能拥有一份这样的可靠的幸福。(红高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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