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远走他乡。因为他表示不会再和我在一起,我忍受不了孤独地被人们指指点点的日子。假如他要能给我哪怕一点点安慰,我也会奋不顾身地再投入他的怀抱,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
可是,没有!他又回到我们那个书店去当经理,为了表示悔过,还把老婆孩子都给接到市里来。我从一些写反右和文革时期的爱情小说中知道,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
子除了会写深刻检讨外,什么也不会。你千万别说我偏激,我是从我的经历中总结出来的。(笔者很惊讶她能对知识分子做出这样的总结,“实话对你说,我认为即使是现在,中国知识分子的这德行还保留着。”笔者肯定地告诉他,这是笔者做为一个体力劳动者调入大学后十多年来的总结。)
我离开白城子时身上带着三千元钱,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候,三千元不是一个小数字,我看过中国几个大富豪的发家史,他们有的创业当初还没我这么多钱呢。不过,我发家的经历没他们那么复杂,什么练摊啊,做倒爷啊,当二道贩子啊,我一直都是做书,别的我干不了,也不想干。
我先是在长春卖书,以我在新华书店卖书的经历,摆个书摊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我用一个远亲的身份证办理了个体卖书的营业执照,然后买了辆板车,像我们当初下乡送书一样用绒布装饰一下,写上“爱情专柜”四个大字,连买带赊,搞来几百本爱情小说和什么《知音》、《家庭》、《婚姻与爱情》之类的杂志,往上一摆,就拉到了斯大林大街的路口。
头三天真不错,卖出去两百多本,有了四百多元的纯收入,这可比我在新华书店干强多了,在那一个月也挣不了四百元,怪不得稍微有点本事的人都不干铁饭碗了。在我花一百元租的小平房里,我计算要是这么下去,我一年不是就能有几万元收入了吗?这样,第二年我就能开书店了。
没想到,第四天我的美梦就被打碎了。不,还不是工商税务和市管那些大盖帽,是几个彪形大汉,来到我的书摊前,不由分说就把我的书刊都给撕了,然后扬长而去。我的本钱立刻全没了。
我坐在街头嚎啕大哭,破口大骂,可没人理睬我,连那个管交通的警察都不看我一眼,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就不哭不骂,拉着板车回家了。然后我就打听这是怎么回事?几天之后,我明白了,原来我没向这一带的地头进贡,所谓坏了规矩。我连忙找到了那个哥哥是警察局一个科长的地头,斯大林大街一带的个体户都把他称为虎哥,不拜他就绝对做不成生意。我见了他,希望他高抬贵手,承认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但我已经没钱上贡了,以后赚了钱一定孝敬。他看我确实没什么油水,他也不像影视剧中描写的黑老大那样凶恶,只是让我去找他的手下,那手下是专门负责个体书摊的。我又找到这个人,出乎意料,这个人文质彬彬的,听我谈了为什么会来省城当个体书贩的经历后,居然很同情我,而且再听我讲了很多对爱情小说的看法后,当即决定免除我的保护费。
我想起了一部小说中文弱书生被生活所迫,沦入匪窝而爱上一个女土匪的故事,我像第一次委身给那个经理一样,又主动要求做了他的情妇。当然,我这次不纯粹是爱,也有让他当我的保护伞的念头,不过,这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想体验给书生型的黑老大当情人的快感。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本文选自《伪装的幸福:中国女老板情爱实录》一书,九州出版社/出版,晓剑/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