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冯小刚新作《唐山大地震》中,张静初饰演的成年方登被评价为“影片最悲情符号的象征”。这个地震中的“弃儿”,几十年间经历了母亲的放弃、养母的怀疑、男友的背叛,一直将痛苦隐藏于心底。直到最后,当母女二人抱头痛哭,积郁了32年的情感才瞬间喷薄而出。
入行十年,从《孔雀》中疯狂的姐姐,到《花腰新娘》中泼辣的凤美,到《门徒》中堕落的阿芬,再到《唐山大地震》中冷漠的方登,张静初带给观众的总是一个个边缘的、极端的人物角色。近日,正忙于奔波宣传《唐山大地震》的张静初接受了羊城晚报记者的采访,她对自己在片中的表现挺满意,“我很喜欢这个角色,也喜欢自己拿捏的分寸,觉得挺有味道的”。
【谈角色】先救哪个?这个问题不敢问我妈
先救哪个?这个问题不敢问我妈
作为《唐山大地震》中的两个重要角色,徐帆演的母亲用“爱”架起了电影的“魂”,张静初演的女儿则用“恨”撑起了电影的“魄”。全片最催泪的镜头,是当方登与母亲相认,母亲跪地祈求原谅时,两人抱头泪如雨下。
演方登挺累挺憋屈
羊城晚报:很多观众都说,整个电影给人的感觉很压抑,观众的情绪一直被“压”着无处宣泄。你演方登时感觉累吗?
张静初:挺累的。演别的戏都不像这个戏,憋得挺难受。演的时候情绪又不能那么强烈的,因为这个女孩比我坚强很多,导演也希望我能控制点。所以演的过程是挺憋、挺委屈的。
羊城晚报:在电影里你从十六七岁演到近四十岁,如何把握这个人物不同年龄的特点?
张静初:我努力表现她渴望过正常生活的一面。方登一直想要忘记过去,拒绝面对回忆,所以她很努力地往前走,读大学,出国。这个人物的分寸很难拿捏,我不想简单化地表现她拧巴的内心。她不是《孔雀》里姐姐,姐姐是一个具有文艺气质的女孩,但方登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很戏剧化的人生。就像每年7月28日,你看到唐山的大街小巷里人们都在烧纸,才想起它曾经发生过悲惨的事情;否则你只会觉得这就是一个很新的城市,看不出它曾发生过什么。
羊城晚报:那场你向母亲忏悔的戏,据说导演原来的想法是你不能哭的,是吗?
张静初:导演原本希望我表现得冷淡一些,后来和徐帆姐演这场对手戏时,我发现我不可能不下跪,不可能不流泪。原来的剧本是方登给妈妈下跪,但我觉得不可能———她心里面有恨,人进了那道门,心还是迈不过那道坎!徐帆姐那场戏深深地打动了我,当时我一下子就找到感觉了,方登此时换了一个角度———之前她只是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女儿,心里永远有一个疙瘩;但此时她突然间看到了这32年来,母亲又是怎样过的,体会到了妈妈的痛。
喜欢有质感的情节
羊城晚报:你最喜欢哪场戏?
张静初:我特别喜欢女儿和妈妈两人拿着手机看照片那场戏,台词很淡,但让人感慨人生。母亲说,哎呀,你这么早就生孩子了啊,那谁伺候你坐月子啊?你男朋友呢?我说,分手了。母亲问,那没有联系了么?我说,出国了。她又说,那为啥不找找啊?我说,他都不要我了,还找什么啊?……两个人一下子就沉默了。这句话一语双关,方登也在说给妈妈听。我觉得这场戏特别真实,我喜欢这种特别有生活质感的情节,人生都浓缩在这些很平淡的瞬间。
羊城晚报:你曾说过,方登是“双耳塞满了孤独,让我听不到幸福”的一个人,你觉得这是方登这个人物的“魂”吗?
张静初:这是这个人物的生活状态,是她最痛的地方。我和我妈妈曾聊这个电影,我一直不敢问我妈妈一个问题———如果地震了,我和我哥哥,你会救哪一个?……我后来和我妈说过,她沉默了。这个问题太残酷了!
羊城晚报:你所扮演的这个唐山女孩,有没有给你自己什么感动?
张静初:影片里我有一句台词“不是我不记得,而我是忘不掉”,生命是那么脆弱,我们不能忘记。在唐山拍摄的时候,我也感受到这个城市没有忘记,我们看到了充满活力的唐山,也看到唐山人对逝去亲人的怀念,方登这个人物的“魂”就是———更好地活下去吧。
【谈搭档】
对阵前辈,感受到老戏骨的功力
《唐山大地震》中有许多老戏骨,徐帆、陈道明、陈瑾等。一位影评人说:“张静初的表演松弛,波澜不惊,却细腻入微。在这样一部实力派演员云集的片子中,遇到陈道明、陈瑾这样的老戏骨,是张静初的幸运与不幸。在两位声色不动却尽得风流的实力演员面前,对手很容易败下阵来,但张静初没有败,她很好地掌握了方登内心发展的层次感。”
羊城晚报:和陈道明、徐帆、陈瑾他们合作,你有压力吗?
张静初:倒是没有什么压力,能够和他们合作是蛮幸运的。他们是前辈,演戏时我可以马上感受到他们的功力。比如说陈瑾,和她合作后才知道什么是脚踏实地地演戏,一听她说台词,就知道太厉害了;徐帆姐是那种爆发力极强的演员,她们两位的路数虽然不一样,但都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羊城晚报:很多演员演完某一个角色后,很容易陷进角色中不能自拔,你会这样吗?
张静初:还是有一点吧,演完之后很难开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人物的情感影响了。
羊城晚报:刚刚过了唐山大地震34周年的纪念日,你有什么感想?
张静初:我觉得人对自然应该还是抱着敬畏之心吧!我们在唐山做首映的那天,天气预报是说要下雨的,但是我们在体育场里呆了半天雨都一直没下;唐山人说,一定等到电影结束后才会下雨的。没想到我们放映完刚上车,顷刻间就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当时那种感觉就是,天人是有感应的!我那时就有种特别强烈的敬畏心理,生命是很脆弱的,对自然,我们要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