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情况并不容乐观,但是母亲和我不愿服输的精神让我们勇敢向前看,充满希望,坚信奇迹的发生,就像一对纯真的孩子,心怀美好。
我开着那辆1973年出厂的白色别克敞篷车送她前往医院,而狗仔队在家门口已经等了
好几天了。从我记事开始,狗仔队就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不管我们是外出吃饭还是周末郊游,不管是母亲接我们放学还是带我们购物,狗仔队都会跟着我们,特别是在罗马。我仍然记得有一次我坐继父的车去参加一个周末午餐会,继父从一出家门就把车开得像飞一样,我从车后窗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狗仔队和飞速倒退的景物,心扑通扑通乱跳,疾驰的车速和不速之客让我感觉来到了赛车场。我也不会忘记有一次母亲带我去托斯卡纳地区一个中古世纪的小镇,参加当地举行的一个芭蕾舞戏剧节。那时候我刚刚结束了我的第一份电影工作,这份工作几乎延续了整整一年,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我只有18岁,我特意蓄起了胡须。狗仔队发现了我们,一晚上都在追拍我们的照片。第二天,照片登上了报纸的版面,下面还配上了说明文字:奥黛丽-赫本和她生命中的最新爱人。当看到这份报纸时,我和母亲都笑了,好在这些狗仔队没看出来我是谁。母亲开玩笑说:“如果把‘最新’两个字去掉的话,他们这次的报道倒也不算错。”
这次事件之后,母亲开始担心狗仔队频繁的出现会影响到她和整个家庭的私生活。母亲也知道对付这些记者不能太和善,但是她又觉得这些全都是因为自己最初的选择,责任在于自己。因此你从来看不到母亲粗暴地对待这些新闻记者,反而母亲在他们面前永远保持着礼貌和优雅。
自从母亲患病以来,那些不负责任的媒体总是毫无根据地胡说我母亲是多么地垂危,没有康复的可能等等。这些让我们,包括母亲都格外地愤怒,连我们这些她最亲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些狗仔队是怎么知道的?幸运的是,我们这次成功了。之所以选择开我的车送母亲去医院,是因为我们确定没有人相信奥黛丽-赫本会乘坐如此一辆老迈破旧的老爷车去医院。我们的冒险成功了,母亲躺在车的后座上,狗仔队们只看到了我和我妻子坐在车里,他们目送着我们开上了前往医院的公路,并没有人跟踪我们。
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我们又开始了一次等待。手术开始还不到一个小时,医生就把我们叫进了紧挨着手术室的手术准备室。他告诉我们,癌细胞繁殖得非常快,现在他已经无能为力,手术不能进行,他只能将母亲的刀口缝合。他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母亲没有多少时间了。当这些话从医生的口中说出的时候,我们感觉似乎时间都停止了。罗伯特不由自主地喃喃念叨,“多好的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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