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明白脸上的珍珠粉迹和绿色眼影,怎么柔软的分开。它们的组合产生了有趣的化学反应。 而学院的气氛是非常文艺的,任何人给老师写信都可能写成措辞优美或平庸的情书;写成一个不实际的童话,带有腻香的极甜的浪漫主义故事。同样,作为一群热爱艺术的少年,我渐渐发现学校外的坏孩子们也喜欢这位相貌清秀的实习老师。不少学生都在背后称他为M老师。花样男人。优美的臀包袱在青色的牛仔裤里。同样是男人的J诗人都赞美过他——两条腿笔直的像迷人的鹤。
混迹在校园内的J诗人,经常和文学青年组织小规模的文学活动。诗人用各种奇怪的口音朗诵自己的作品。我发现同学中,有不少喜欢朗诵海子和叶芝的诗作。
J诗人经常对年轻的女生反复强调自己是个诗人。而诗人死了,诗人疯颠了,世界还是原来的规则,他吹牛可以用掉半个晚上的时间,喝光十瓶啤酒;从巴尔扎克一直讲到普鲁斯特,讲到聂鲁达,讲到亚历山大。他声称有天赋的人通过读海明威就可以保持精力。J诗人,这个情场浪子没喝多时,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总装有口香糖和一本台湾版的译文小说,书里面收集了一些年代不明的文学作品。
我翻过那本书, 特此抄出其中几个故事简介:
1: 一个年轻的父亲,是街头马戏表演的热心观众。他喜欢的地方是罗马,罗马教皇的罗马。他从家告别妻儿老小,带走的行李不算多也不算少--一个大提琴箱形状大小的木箱子……最后,他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认识自己,反而管一个大胡子的男人叫爸爸。
2:在法国,一个变老的妓女用一条博美狗在一套巴塞罗娜的公寓里等死,她已经训练这只狗为她华丽的坟墓而日夜哭泣了;
3:一个热爱花钱的妻子,因为种种原因离开丈夫,和来自德国的外科医生马休好上了。在私人医务室里,她看比她更年轻的护士小姐给一只烫伤的手处理完伤口。她觉得从那手的形状上看,很像自己丈夫的手,而眼前手的主人却是另一个男人。一个陌生人。
我从字面上去理解小说的内容。但离奇的情节,甚至出现了没有情节的片断。我真认真看了,勉强能看懂里面的一些句字。小说的印刷字体是繁体字,我算是学习一把繁体字。
J诗人曾经在他清醒的时候,对众人说,结合人的恐怖症状,矫情的怀乡病,还有那些超现实主义的喜剧,和平常显而易见的环境因素,他可以断言,作为一位陌生的朝拜者,他的诗歌是魔术师“J”,他伟大的叙事“巫术”,是突破了“自我极限”的最终胜利。我听着不觉得他是抒发情感,到目前为止,也没觉得那是叙事“巫术”,“自我极限”。充其量是“邪教”的变化。总而言之,他张扬的性格具有女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正当别的同学都热衷收集花样男子--实习老师M的点滴生活为潮流时。我迷恋上J诗人。爱浪漫的人,总会一不小心,不可救药,暗恋上J诗人这样的男人。
尽管很多年后,我发现原本贪生怕死的我,突然变得性情凶残,却仍然记得厌恶像J诗人一样自负而不可一世的多情种。忘不了那次学校会考之后,我有几个要好的同学相约在后花园的草坪中央。这种聚会,少不了J诗人和他拉来的来路不明的好汉,大家一起喝酒,说大话,甚至调戏女人。在石头桌椅凳旁抽烟,打牌。低头不语,喝高了的人,他们的脚下丢放着二锅头瓶,深绿色的啤酒瓶,东一条西一条的鸡骨头,只要吃过鸡的人,完全可以分辨出,地上的骨头属于鸡的哪部位。骨头无论被人咬成什么奇形怪状,还是坚硬的骨头。鸡骨头比人骨头还要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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