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02年8月,林德就曾经代表瑞典政府首次明确表示:反对美国对伊拉克动武。战争爆发之后,瑞典也始终站在以法德为首的欧洲反战阵营一方,被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不满地称为“老欧洲”,当然,对于这种“新老欧洲”的提法,林德的态度似乎更加不屑。
杨:瑞典定义自己为“老欧洲”国家?还是“新欧洲”国家?
安:我不认为有“新老欧洲”之说。
杨:为什么?
安:我认为我们都是欧洲国家,既是老的也是新的欧洲国家,我想没有人会认为欧盟的新老成员国之间有什么不同。
杨:当联合国的1483号决议取消了对伊拉克的制裁,某种意义上也就是承认英美占领伊拉克的合法化,对于联合国的角色众说纷纭,您是否同意布什总统所说的:“联合国作为丧失其应有作用的组织应该隐退到历史中去”,还是如某些分析家所言:“美国的单极化导致了安理会的疲软”,就像在冷战期间两极化的局势使安理会濒临瘫痪一样?
杨:我反对某些时候(某些国家)对于联合国作用的否定,比如美国,我也不相信美国对伊拉克动武会就此摧毁联合国将来的作用,因为我们可以看到,即使联合国在一段时间内其作用可能被削弱,但我们通过的新决议,关于是否让伊拉克问题回到联合国范围内解决,已经强化了联合国的作用,联合国并没有承认战争的合法化,但它仍寻求可能的途径来改善伊拉克人民的境遇,并试图承担起缓解危机的作用,在不认可战争合法化的情况下努力确定将来的角色,因此我希望并坚信联合国能存在下去。
杨:您认为欧盟能接受处于一个单极化的政治体系中吗?还是欧盟已经能强大到足以代表世界格局的一极了呢?
安:我想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单极化的世界会产生任何积极的影响,如果你是指我们应该有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力量,不过我也不相信所谓的多极化的世界格局,因为这就好像我们又回到了过去冷战期间的格局,我想我们应该有全球不同的角色和声音,而欧盟应该成为当中重要的一个声音和角色,今天,我们看到美国和欧盟之间存在着分歧,并不意味着这分歧会永远存在下去,而且我认为美国在一段时间倾向于单极化格局后,对于多边化的议程的态度也有所好转,因为他们也知道,他们也不可能为所欲为,例如在反恐怖主义,在其他问题上,它不可能独立作战。
杨: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在联合国大会上,大家的意见又开始统一了?
安:对,我想每一方最终都会回到多边议程上来。
杨:您能谈谈您对于今年9月瑞典加入欧元(区)投票表决结果的预测吗?1994年时,我们曾见证过瑞典加入欧盟的表决,结果非常接近,52%对48%。
安:对,我想这次的结果也会类似,但是我非常希望表决的结果是通过,这不仅仅是我作为外交部长的希望,也是作为一个公民的愿望,希望瑞典能成为欧盟中完整的一员,这将为瑞典的经济带来很大的益处。因为欧元较之小的货币,更稳定、更安全,尤其是一旦面临新的金融危机时。
杨:不过不管是在国内还是邻邦,仍有不少人持怀疑态度。
安:的确,我认为世界在不断地变化,全球化是必然的趋势,各国之间的联系较过去也紧密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如果我们继续坚持本国货币会更脆弱、更不安全的原因。
杨;你的任期到什么时候结束?
安:到下一届选举还有三年。
杨:为什么您说您不想在外长任期结束后竞选首相呢?
安:如果成为更引人注目的公众人物,比外交部长还要引人注目的公众人物,我所付出的也越来越多,没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我希望能享受我的个人生活。
杨:我是否可以理解您会更愿意在某些国际性组织中任职,例如欧盟或者联合国?
安:没有,目前我尚未为我将来的事业作过打算,我只想把外交部长的工作做好,并且希望以后可以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到目前为止,每当我计划自己的事业时,比如当年做律师等等,最后事实总与计划相悖,所以我想我现在作打算毫无用处。
斯德哥尔摩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城市,三面临湖,一面与波罗的海相连,这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这个长期奉行中立外交政策的国家正在越来越多地与世界潮流融合在一起,也越来越多地让国际社会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政治家们的所思所想是否能被全体国民所认同,2003年9月份,关于瑞典是否加入欧元区所进行的全民公决,就是一个最好的测试。好,感谢你收看这一次的《杨澜访谈录》,我们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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