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这是一个从保守到开放的60年,在这60年间,人们对感情问题讳莫如深到现在的用口述实录来倾述情感,从组织安排婚姻到自由恋爱,中国人的情感、家庭观念、两性关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新浪女性特别邀请了安顿老师为我们回顾了这60年激荡的情史,安顿老师指出自由恋爱是把双刃剑,同时还指出80后闪婚比60后包二奶道德。
访谈视频:
主持人尹俊:各位亲爱的网友大家好,欢迎来到新浪网女性频道带给您的访谈节目,今天我们要聊的话题有关60年中国人的情感变迁,马上介绍一下做客新浪网直播间的嘉宾,欢迎安顿老师,欢迎您。
安顿:主持人好。
15年前 我上了“贼船”
主持人尹俊:安顿老师是最早口述实录《绝对隐私》的作者,可能很多人对《绝对隐私》这本书会更加了解,很多人通过网络或者通过书籍获取渠道看到这本书,今天就聊一下您的作品,聊一下您对中国人情感观察的了解。据您的了解,中国人的感情观念这些年来的变化是怎么样的情况?
安顿:我开始关注个人情感方面的采访大概在1995年开始的,那个时候和今天整个社会的开放程度是不能比的,因为在1995年的时候,还有一些关键词,比如女孩子嫁给了有钱人叫傍大款。多少钱算有钱?我们那个时候的观念叫一万块钱。还有那个概念,到1995年的时候,可能比一万多了点就是几万,不会说像现在似的,有亿万资产还排不上队。
大家会对感情问题比今天更讳莫如深,中国刚刚开始有个性上的开放,之前经济环境的变化,到个人情感的变化,并且真得拿出来,开始把它当成一件事来说,作为媒体对这块的关注应该从当年我工作的北京青年报那个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要做这个?那个时候在北京青年报是什么都会做,但是有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是我在到报社之前开始做的,因为那个时候是文学青年,现在是大龄文学青年,总是有文学梦,那个时候想写小说。你20多岁的时候,没什么经历,你凭什么能写出来打动人的小说。我就想了一个方法,这个方法就是听别人的故事,这是很自私的,武装自己,用别人的经历。到今天我都认为阅历是财富,别人的阅历很多时候会给你提供一些经验,比如幸福的经验,让你知道获取幸福的法门,比如不幸的经验,让你知道怎么规避它。
那个时候我的想法特简单,没到北京青年报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好多当时比较另类的人,我最早做的到青年报的敲门砖一个版的特写叫《笼子里的金丝雀》是95年8月份,当时在北京青年报青年周末以社会大特写写出来的,当时是石破天惊的故事。当时写了四个嫁给有钱人的全职太太,在今天,这个身份简直什么都不是,在当时我们还非常看重一个公职,我们还会盘算自己的退休费有多少,在公职单位怎么样升迁,还在想这些的时候,有些人已经放弃了工作,回到厨房了,成了拎着裙子脚轻轻下楼的优雅的全职太太,这个当时不能想象的。所以那期报纸据说卖得非常好。
后来就有一个想法,作为一个媒体,原来我们对媒体的理解是这张报纸是办给所有人看的,每个人看这个报纸的时候,可以得到很多公共的资讯,现在逐渐发展起来以后,我认为报纸应该是办给每一个人看的,可以是这么厚厚的一叠,作为普通的读者,一定从一叠当中找到哪怕一个小的角落属于你自己的,当时我的想法是立志要让我们报纸有那么一个角落属于和我一样的人。
我就开始做口述实录栏目。当时是一个一千字的栏目。包括到今天,有一个越来越坚定的想法,你研究一个社会,研究一个历史时期,研究它的政治环境,社会环境,生态环境,经济环境,都离不开个体的命运,这个个人的命运就完完全全是被刚才我们说的裹挟在一起,而它最有代表性,恰巧有这个认识,我才开始做这件事情,上了“贼船”,没有下来,为之不疲,15年,一直在做这个事情。
主持人尹俊:您开创了文体,叫口述实录文体,这个文体是怎么开发出来的?
安顿:这个文体不是我开创的,因为我在北京青年报这样做的,才深入人心。
用这种方式做,最初受了几个启发,一个是英国有一本书叫《口述史》,讲的东印度殖民时期,当地被殖民者他们的生活,记载得非常详细,甚至从一个人早晨起来怎么刷牙,到晚上怎么回家,这中间他的想法,完全是个人诉说。还有至今影响我的两本书,一本是叫《美国梦》,还有《纳粹子女访谈录》,都是用这种方式。我有机会看到过去老的报纸和英文的资料,看到罗斯福夫人很好的专栏是我的生活,我的日记,把日记放在报纸上,作为第一夫人把日记放在报纸上,阅读率非常高的。他用了最直观,最真实的,甚至最琐碎的表达方式,让你看到一个人生活的全貌,就这些给了我很多的影响。
正好那段时间我对心理学感兴趣,我的老师是犯罪学专家,就告诉我说在犯罪学有一个很好的方式,社会学家也会喜欢的方式叫生平调查,这么诸多的因素放在一起,我想会有一种比我去复述更加动人,更加真实,更加本色的表达方式,就是口述实录。
从95年开始,我当时比较主动的用这个方式,到了97年北京青年报有一个专栏,专栏开到98年的时候,98年出版《绝对隐私》,这种口述实录才成为了一种专门定义于讲述个人情感经历的特定方式,到《绝对隐私》出版的时候,这个方式上基本上固定下来了,跟我的名字连在一起,但不是我的首创。
博客才是真正的“口述实录”
主持人尹俊:我们在新浪网女性频道可以看到您的作品或者您口述的实录故事点击率是非常高的,很多人都会去看它,您是不是觉得这种口述实录的方式是很适合中国人的倾诉情感或者表达情感的方式呢?
安顿:口述实录是针对于一种写作方式和作为话题记者的记录方式,而不是表达方式。很好的表达方式在新浪有一个非常伟大的地方,它最早的推出了这样一种可以被每个人使用的博客,原来我有一个误区,我以为所有被推荐的博客都跟你们编辑有关,你们觉得好,这人你们又认识,又觉得怎么样,总之很多社会关系上的东西,最后你们推荐了这个博客。后来慢慢发现不是这样的。
最直观的口述也不是像我这样的人写出来的,而是他们自己的博客里的表达,他们写自己的感情,写自己的生活,甚至我会到博客里去找素材,我会去看,谁比较有意思,谁最近在讲自己的生活,他的生活比较特别,又跟大家有点不一样,他的感悟又是比较深入,这个平台特别好。
过去北京青年报因为有了记者安顿,因为有了口述实录,有那么多人排着队讲自己的事情,那个时候因为没有博客,大家都想说,而且你想同样是隐姓埋名地说,把这个东西讲出来,现在有博客,完全用隐姓埋名的方式,讲述我的生活,诉说我的苦恼,这个时候不是安顿在听,这个时候是很庞大的网友队伍,他们都在听,而且他们忍不住要发言,要给你评论,可能是骂你,当然有可能真的是出主意,你会看到最直接的反映,我就觉得互联网的博客东西诞生,直接影响了我的工作。让我损失了一大批倾诉者。这也是一件好事。
我们国家的心理咨询业是非常不正规的。有很多心理咨询师可能并不专业,或者他们的从业经验并不是很丰富,这里加上经济利益的驱动,比如说我曾经做过一次冒充心理咨询者我好奇心理咨询师到底怎么样,提前预约好,请好了咨询师,我进门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按了一个闹钟计时,计时的开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收费的开始,我离开的时候,他按住,一共这么长时间,他是按小时收费的,很贵,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就知道这并不是很正规,并不像国外,国外已经发展很多年。
现在很多人实际上是找一个记者或者说找一个媒体工作者来诉说这个问题,当成一个宣泄,一种寻觅心理咨询的渠道,但并不是所有的记者都能胜任这件事情,我觉得宁肯我有一些损失,我还是希望大家写博客,你写出来有那么多人给你当咨询师,而且是免费的。
主持人尹俊:我们在网上发现一个秘密网站,也是倾诉,很多人在里面发自己的隐私或者隐秘的东西,我都没有想到有那么多人去留言,把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暴露出来,这是很少见的,人很多有这些需要倾诉的东西。
安顿:像午夜时间电台节目,有那么多人打电话。我夜里听夜间节目的时候,我不听故事,听那些人表达方式和他们的声音,我就会发现,他说话的方式和语速,他的音调,包括在他在诉说过程中感情流露跟白天都不一样。我至今觉得人是很孤单的一种动物,而且人非常容易有不安全感,非常容易恐惧的族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