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读完的书,恍惚像是欣赏完了一打老旧的照片。对于书中的人物,就像是在揣测某张发了黄的照片上的某个陌生人的心绪和他的故事,推理着一张张照片之间的某些关联。村上春树对整本书的基调处理,即是如此:一种画面般的回忆,怀旧(这一点可以从渡边君生活的时代体会到),零碎而又深沉,总之是一段飘零的回忆。
直子
她本人甚至她的影子几乎出现在了每张照片里,且总是平衡了一些原本突兀的内容。于渡边君,直子是他的最爱;木月是第一个让渡边君感觉生死的人,而正是直子维系起了这两个人之间的交情;玲子在这组“照片”中的介入更与直子密不可分;至于绿子——渡边同样倾心的女生,由于有了直子而真正地突出了自己的个性特征;就连“敢死队”——与渡边住一寝室的有洁癖的男生,他那些生活轶事也因为搏得了直子的笑声而显得越发有趣。由此可见,从一本书的角度来说,《挪威的森林》的主人公或许应该是直子。
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直子,多数人会选择“精致”。于一个真正的女孩子而言,这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形容词。直子的外貌有如芭比的精致,内心则精致的如一个瓷娃娃,敏感而又脆弱。直子留给读者的第一印象是她温暖的笑容,而到了最后,当上帝成全她的时候,才体会到,这笑容怕是直子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吧。直子有没有真正爱过渡边是整本书留下的一个悬念。直子对渡边的感情应该是源于内心的一种依赖。而她在自杀前告诉室友自己对渡边一往情深,实则是表现出了一种对现实生活的恐惧。直子幻想能生活在乌托邦式的地方,而这在物欲横流的世界是无法企及的。所以,直子可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的最终选择兴许是唯一能让她解脱的方法罢。
绿子
较之精致幽雅的直子来说,绿子是鲜活的,用现在的话来讲,是很现代的。如同译者在作序时所说的,直子是属于过去的,而绿子是属于现在和将来的。绿子是一个突破传统的女性,这同她的成长道路有关。在满是千金小姐的贵族学校中学习的经历打造了她叛逆的个性。事实上,绿子的个性不得不说是有些男性化的,而这多多少少也是吸引渡边君的原因所在。绿子同直子之间有着一层相互依存的因素,缺少了任何一方,另一方的影像可能就不那么真切了。此外,对于全书的主题来说,她俩亦是生与死的化身。如书中所写: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不知当渡边君在今后,会否把绿子当作是直子的影子?
玲子
玲子引出了这组影像的另一个主题:作为一个人是否“正常”应如何界定。铃子道出了“我们的正常就在于知道自己的‘不正常’”。她有着女性身上不多见的冷静,同时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不仅会以一种让人舒服的姿势和表情弹奏吉他,也能合时宜的给人以安慰和鼓励,青春不在的她却有一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魅力,在渡边眼里,就是她的皱纹也是好看的。同直子不同的是,铃子是因为经历了外部世界后再幻想生活在世外桃源的。她对于整个世界的认识较直子盲目而又恐惧的感觉而言,无疑是理智而又坦然的。
木月、初美、永泽和“敢死队”
他们虽在影像中占的比重不大,但或多或少对情节产生过影响。木月的死对直子而言,可以说是导致她拒绝同现实接触的原因之一;初美唤醒了渡边身上的一部分,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一种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实现的憧憬;永泽或许是渡边在潜意识中有些羡慕而在实际生活中不屑一顾的人物(尽管他不如永泽优秀);而“敢死队”,看似是个喜剧人物,无形中也添加了一对青春的未知的悲伤色彩,他在渡边同直子、绿子的交谈中都曾出现过。这些所谓的“小人物”,使整个影像丰富而不零散。
渡边君和村上春树
渡边君和《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中的痞子蔡有那么点相似:玩世不恭但骨子里是个好人,并不优秀但让人感到快乐。把渡边放到最后的原因是因为我觉得,在整个影像里,他尽管参与其中的多数,但更像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他是一个媒介,而不是一个主角。以第一人称来叙述这一切,让人不得不猜测现实生活中渡边君的原型是否就是村上春树本人。然而这种讨论委实是没有太大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