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者：真真 女26岁 基金管理公司职员

　　捷在电话里的几句话显得极有“分寸”：“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情人节是所有女孩的节日。不过，我在为你挑礼物时是最费心思的……”

　　捷的温柔和体贴永远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从来不会忘记在餐厅为我把椅子拖开，也从来不会忘记在临睡前帮我掖掖被子——可我却总有些隐隐地不安，觉得我和他之间始终存在某种“距离”。

　　如果不是认识了捷，也许我的生活将完全是另一个样；但正是因为认识了他，我眼下的日子，用“灾难”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我真的很傻，朋友都说他就是在骗我、利用我，可我偏偏还是相信他！其实他们哪能明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种“相信”早就不是心甘情愿的了，现在的局面是，如果不信他，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在整个叙述过程中，真真不时地将这两句话颠来倒去，重复频率极高。而且每次说到这些时，她那双原本挺漂亮的眼睛便立刻变得黯然，全然没有光泽。)

　　他说，为我挑礼物最费心思

　　我一向自认是个直白、简单的人，也许从小就没经历过任何风风雨雨，所以我从来都宁愿相信，别人也都跟我一样简单———直到现在我才发觉，这正是自己最致命的弱点！

　　去年年初，公司正在进行一个大项目，我所在的部门负责招标部分；而捷，正是其中一家竞标公司的项目主管。由于那个项目的标的非常大，甄选工作需要持续1个多月。

　　我至今仍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竞标那天，所有竞标公司的成员一身正装、正襟危坐；唯独有个身形修长的男孩，很年轻，穿件鲜艳的圆领毛衣，斜斜背了个大挎包，手里捏着非常炫目的一款ibook———这种毫不造作的“出挑”，令我立刻心跳加速！他正是捷。

　　捷所在的公司顺利进入了最后一轮名单，接下来就该由我们这个部门的所有成员投票表决了。表决前一天恰好是情人节，就在下班前，突然有快递送来个精致的纸盒，打开一看，是我心仪已久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一只晶莹剔透的天鹅！

　　正纳闷着，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是捷。乍听到他的声音，我既意外又惊喜，毕竟在那以前，我俩还从没单独说过一句话，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节日！与我的“惊惶”截然不同，捷在电话里的几句话显得极有“分寸”：“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情人节是所有女孩的节日，我希望我认识的所有女孩都快乐。不过，我在为你挑礼物时是最费心思的，挑了很久，觉得只有这只水晶天鹅最适合你……”

　　(看得出，真真很努力地想要模仿捷当时的语气和样子，可话还没学完，眼泪倒已先掉了下来。“我真是‘自作多情’得可以，居然没发觉，那天我们部门的所有女孩都收到了礼物———只不过捷做得很巧妙，是在不同时间分开送的。别人都把它当作客户的‘应酬’，只有我，自说自话地跟感情挂上了钩！”)

　　送女孩回家，我被排在最后一个

　　丝毫不出意外地，捷所在的公司最后轻松胜出，拿到了这个项目———这当然绝非我帮了多大的忙，但从那以后，我却飞快地陷入了捷一手布置的“套”中。

　　我和捷的接触机会渐渐多了起来，可捷的表现始终让人琢磨不透：我总觉得他似乎对我特别留意，眼神常追随着我；可与此同时，他对公司的每个女孩好像又都热情有加———这让我不敢轻易“自作多情”，只是反复告诫自己要“矜持”再“矜持”。

　　情人节后没多久，一天临近下班，捷突然打来电话说：“真真，能单独和你见面吗？”我的心一下就乱了，也许是因为不知该如何是好，也许是想着“工作关系”不该太靠近，我借口加班推辞了。只可惜，我的这种“矜持”终究还是没能坚持太久！

　　不久，捷的公司设宴答谢我们。在宴席上，我尽量回避捷的目光，却又忍不住不时偷偷打量他。晚饭后大伙儿一起去唱卡拉OK，捷就坐在我身边，觥筹交错中，捷唱着深情款款的歌，末了，竟似有意无意地在我耳边说：“真真，这首歌是送给你的！”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奇怪，脸上竭力保持镇静，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回家路上，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捷将我们几个女孩依次送回家，我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快到家的时候，捷突然把车停在路边，问我：“我们能下车走走吗？”我没有反对，就这样，我在凌晨3点和捷并肩走在清冷的街头，一路无语。

　　这也许是最老套但绝对最有效的方法了———捷将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顺手搂住我的腰，直到走到家门口，捷才开口：“你和她们不一样，除了工作，我们还能不能谈些其他的呢？”

　　我总在柔情蜜意的时刻“露底”

　　我就这样开始和捷“恋爱”了！现在想来，女孩对爱情的憧憬和信念总是盲目的，我只不过是开始了自己认为的爱情，却根本没想过，捷究竟有没有将它定义为“恋爱”？

　　我俩不定期地约会，捷的温柔和体贴永远表现得无可挑剔，他从来不会忘记在餐厅为我把椅子拖开，也从来不会忘记在临睡前帮我掖掖被子———可我却总有些隐隐地不安，觉得我和他之间始终存在某种“距离”。出于女孩的矜持，我从没主动提出过这个话题，只是反复告诉自己，可能我们之间的爱情还需要时间。

　　为了避嫌，我和捷都不约而同地在公司守口如瓶。可是单独相处久了，不可避免地，我们的话题总会不知不觉地说到公司，说到项目———虽然我下意识地提醒自己，公司有严格的保密制度，可那个所谓的“度”总是很难把握。

　　我的防线渐渐松了下来，有时说着说着，我才突然想起提醒一句：捷，你知道就好了，千万别漏了口风！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有关项目中的点点滴滴，我总在柔情蜜意的时刻露了底；而我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透露给捷这个项目的预算，让他们在报价时占了绝对的主动。

　　可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竟觉得这些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温柔地说，“你不帮我帮谁？”

　　我是在一次闲聊中被“当头一棒”的。

　　那天中午，部门里的几个女孩心血来潮地要去附近新开的餐馆聚餐。等着上菜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扯起的话题，大伙儿突然就聊起了男同事、男客户，然后忽然就说到了捷———听到别人嘴里吐出他的名字，我是既紧张又兴奋！

　　伶牙俐齿的Jane最先发表评论，说捷这个男人不一般，又有心机又有手段，哪个女孩碰到他还真不是对手；已经结了婚的May则说，捷还是蛮讨女孩子喜欢的……

　　我正听得心里七上八下，身边的May开口了：“捷的心机倒真是挺深的，情人节的时候，他送了我瓶香水，还说最衬我的成熟气质！”这话刚说，突然炸开了锅，几个女孩都大叫了起来，原来每个人都收到了捷的礼物，不仅东西因人而异，连礼物送来的时间都不同。

　　末了，Jane感叹了一句，“现在的男人，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啊！”

　　这时候，我的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熬到下班，我立即打电话给捷。听完我的一通狂轰滥炸，捷居然表现得格外镇定，只是笑嘻嘻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只送你一个人礼物了？我不是还说，情人节是所有女孩子的节日吗？这又有什么错呢？”

　　我想反驳，却哑口无言，事实好像的确如此，我好像找不到任何指责的理由。我突然又想起中午同事们的话———谈恋爱，我绝对不是捷的对手！

　　“好了，不要庸人自扰了，这并不能否认我对你的感情。”这时候，捷又温柔地握着我的手说，“再说了，你不帮我帮谁呢？”

　　(“我怎么就相信他了哦？想想他对我也没用太多‘手段’，我就天真地以为两人恋爱了，就得事事为他着想，以为他好就是‘我们’好！”真真的眼圈仍泛着红，眼神空洞洞的。)

　　第一次，他亲昵地称我为“老婆”

　　那时候我如果醒悟过来还来得及，可是，爱情真的让人“瞎了眼睛”，我非但没引以为戒，反而越陷越深。

　　那几天我的情绪波动得特别厉害，对捷总是恶声恶气的，他倒丝毫不生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作派。渐渐地，我的气也就消了———我劝自己，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幸福却是一生的事，既然我爱他，又何必为了工作而放弃爱情呢？

　　就在上个月，捷忽然表现得心事重重，我几次三番问他，可他就是支支吾吾。不过很快我就搞清了原因———我们公司又有个新项目要上，这次参与竞标的一家公司，一直是捷所在公司的强劲对手；双方的标书不相上下，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各自的报价系统。

　　看到捷寝食难安，我于心不忍，主动提出：我帮你打听一下吧。听了这话，捷立即表现得喜出望外，紧紧搂着我说：“如果真的能帮我这一次，我在公司里肯定能升职。好老婆，这可是大大关系到我们的将来啊！”还是第一次，捷亲昵地称我为“老婆”！

　　我为这个“称号”暗暗感动了好几天，然后，我设法拿到了对方公司的价格交给捷。

　　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幸运，由于捷的公司报价体系调整得太过明显，对方公司立刻提出异议，而我们公司也开始调查……

　　这段时间我们部门如临大敌，每天都有人被“抓”去单独谈话。我也已经被“过堂”两次，虽然暂时还没人怀疑到我，可说句实话，我已经心力交瘁。

　　现在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依恋捷，可他的反应却令我大失所望。捷表现得格外冷静，这个月我俩只见了一次面，他只是反复关照我一句话：一定咬住不能松口，因为这事只有我俩知道，只要我不承认不会有事。

　　见面的那天晚上，捷拒绝我去他家，甚至不肯送我回家。临走的时候，他只是轻轻抱了抱我，说：“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从那以后打他的手机，他再也没接……

　　我不知道，我和捷还有没有将来？如果查出来，我当然会被立即开除———其实，我一点儿不在乎这份工作，我只是不能肯定，如果我被开除了，捷还会要我这个“女朋友”吗？

　　虚拟影视

　　假如把这个真实的故事改编成电影或电视剧，其中的角色，谁演最合适?

　　真真：吴越“直白”、“简单”似的样子是有了，就看演得够不够可怜了。捷：胡兵一脸“坏坏”的笑，应该很符合捷的形象了。(文/冬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