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患上优雅的女人都有的一个“通病”——理想化。现在她最大的心理矛盾是:丈夫并不坏,但自己跟他却“压根儿就不是同类人”。
职务:深圳某装修公司董事长
年龄:33岁
简介:重庆籍,大专,爱好音乐、爬山、看书。丈夫为香港籍
“想起这么长的寂寞日子,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更不知道哪对哪错。”——晓蔓
【旁白】
“真正的淑女不开车”
认识夏晓蔓三年多了,一直想好好地写她,写她的精致生活与心理隐痛。可每当我坐下来,把手放在电脑键盘上后,脑子里总是找不到那种适合写她的文字风格。
直到再次约见她的那天中午,看着天空徘徊着一团闲适的云,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着云悠悠地飘悠悠地荡,脑子里突然蹦出一种感觉:她就像彩云么,飘在天空里,那么斑斓那么出众,可往往不着边际,不知何方是她美丽的心灵港湾。
一个女老板,自己不开车,出门打出租车,似乎少了一点“格调”。但她却开玩笑说,真正的淑女是不能自己开车的。还“悄悄”地说:“我这老板是假的,这年头,真正的老板都躲在背后。”
夏晓蔓的个子不高,脸庞清秀而平静,像一潭湖水,任凭风怎么吹,也吹不起多少皱纹。
她喜欢穿浅紫色衣服,米色长裙;她的头发从来不染,不管街上流行什么发色,都动不了她“一根毫毛”。冬天的时候,她喜欢围一条咖啡色的丝巾,把脖子箍得紧紧的,感觉绕了有三四圈。我曾经忽发奇想:要是有人想暗杀她,只要把丝巾一拉紧,她就没命了
做了妈妈才知是梦
夏晓蔓读初中的时候就跟姐姐到了广州。姐姐在那边上班,她在那边读书。大专毕业后,她在一家外资企业做行政文员、主管。一次,老板请客,她陪同。席间,她认识了现在的丈夫,他那时是香港一家装修设计公司老板。饭后,他们去了一家歌厅。晓蔓点了一首《选择》,她跟他合唱。一个重复着“我选择了你”,一个唠叨着“你选择了我”。这个小小的插曲,使两人的邂逅有了点小资情调。
那段时间,他承接了晓蔓他们公司的装修任务,并亲临现场坐阵指挥。也不知怎么的,两人接触了几次,竟都很有好感。
那是1994年的事了,当时,香港在大陆人心中还有些神秘,能攀上香港年轻老板,也是令人羡慕的事。很快,晓蔓便跟他“私奔”到了深圳。当时,他在深圳有一个办事处。
晓蔓并没有去办事处上班,而是继续读书,参加培训,准备自考中山大学英文本科。她是完美主义者,对文化和高尚格调一直有着追求,总是没有满足。她想:以后去香港,想混出个人样,英文必须精通。
但是,半年后,她一不小心怀孕了,这基本决定了她以后的命运。在矛盾中,她听从了香港男友的意见,结婚、生孩子、相夫教子。
就这样,陌生和烦躁的日子开始一页一页地撕下来。她说,孩子出生后,她突然像做了一场梦:前不久还在父母亲和姐姐面前撒娇,现在怎么就做妈妈了?从女孩到女人,从大陆姑娘到港商的太太,从有点小孩子气的少女到一个孩子的妈妈,竟然只在一瞬间。
用寂寞梳理的日子
忙忙碌碌折腾了几年后,等小孩上了幼儿园,她才把丈夫设在深圳的办事处重新注册为一家独立的公司,公司设在福田区,她自任法人代表。
她说,这三年多来,自己一年比一年矛盾。丈夫并不坏,但他是那种一心一意挣钱、一心一意花钱的人,什么爱好、什么品位、什么学识,对他来讲,就像落叶,毫无意义,两人压根儿就不是同类人。
她有时感到人类真是奇怪,两个不同类型的人,竟能组成家庭,一下子就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而且还完全可能继续生活下去。
香港的很多节日,如圣诞节、万圣节,他都可以跟一群酒肉朋友连续疯几个晚上不回家。而她却一个人呆在深圳,用寂寞梳理每个单调的日子。
她说,凭良心说,丈夫并不算太差,也不像有些香港人那样,喜欢拈花惹草。但他在家吞云吐雾的时候,从不会注意她的感受,也从不关心是否影响儿子的健康;她在看书,或听一段音乐的时候,他在旁边总是视而不见,从没有问过一句话,哪怕探讨一次书里的内容、音乐的品质。他甚至连肖邦都不知道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他曾经说,肖邦关我屁事?他又不会跟我签合同!
她任用了一个女总经理,日常工作都是总经理在打理,自己每周才去一两次办公室,闲下来的时候,她也学学室内设计,傍晚去练练瑜伽。丈夫越来越少回来,她周末都是一个人带着小孩去学舞蹈,或者逛逛商场和公园。偶尔也一个人去泡咖啡屋,一呆就是半天。
她说,丈夫其实就是一个所谓的家庭成员,一个经常不在家的家庭成员,仅此而已。初恋的时候不懂爱情,初婚的时候更不懂婚姻。等到真正长大了,才猛然醒悟:理想中的丈夫似乎还很遥远,犹如唐僧取经刚刚出发,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天竺国,更不知要碰到多少妖魔鬼怪。她说:“想起过这么长的寂寞日子,也不知道谁对谁错,更不知道哪对哪错。”
喝咖啡时谈到“鸡肋”
我们在她的办公室“郑重其事”做着采访,她忽然对我说:“走,我请你出去喝咖啡。”
晓蔓说自己,每个白天的生活都跟咖啡有关。她不喜欢喝茶,也不爱喝饮料,却少不了咖啡,虽然还没达到“不在咖啡屋,就在去咖啡屋的路上”那种嗜咖啡如命的状态。我注意到她喝咖啡的样子,那么优雅,那么沉静,在氲氤着咖啡香气的氛围里,她说了一段让我惊奇的话:“都说好女人是一所学校,应该有理由也有可能把丈夫调教得很有格调。好女人是一所学校没错,好男人是优秀学生也没错,但男人成了丈夫之后,就不是学生了,而是鸡肋,没法调教的。”
她说话的口气和表情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伤感。
告别的时候,晓蔓还是那么一飘二荡地游在路上。她柔柔的手指像弹钢琴似地在空中点击了一轮,一部车就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她做了一个挥手的动作,车就一溜烟拐弯抹角没有了踪影,就跟一段当代都市爱情一样。
【后记】
相爱容易相处难。晓蔓和丈夫并非没有爱情基础,当初还爱得挺浪漫,否则,也不会很快就从广州“私奔”到深圳。
晓蔓心目中的丈夫,应该是绅士,是琴棋书画什么都懂的贵族,可现实证明这一切完全不可能。她患上了优雅的女人都有的一个“通病”——理想化。现在她最大的心理矛盾就是:丈夫并不坏,但自己跟他却“压根儿就不是同类人”。
中国的小资女人们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庸俗,在晓蔓的眼里,香港丈夫的务实当然就是庸俗的鸡肋了,这是她无法打开的心结。(记者/吴淑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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