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级主管部门又压来了2000本《法律资料汇编》售书任务。书款已从下拨的经费中扣出。为尽快将书换成现钱,单位领导上行下效,每人下达了100本的售书任务,完不成任务者从工资中扣款。
为了完成售书任务,我找到了在电信局当财务科长的同学A,说明来意,他面露难色:“如果你想选个吉祥号什么的还好办,花钱买一堆没有什么用的书,我可没这个权力……
”我死乞白赖地让他想想办法,并声称不买书我就不走。他见我真的跟他泡上了,苦笑了一下说:“单位刚给我下达了20部新装电话任务,你帮我完成这个任务,我就是掏腰包也帮你消化几本书。”话说到这份上,我只好答应试试看。
同学B所在的私立学校刚刚创办,他们学校总得装电话吧,我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来到私立学校,在走廊里正好碰见他,向他说明了来意,没想到他满口答应没问题。我兴奋地与他握了握手准备告辞,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别急,我还有事求你呢。学校刚创办,校长给每位教师下达了招收10名新生入校的硬任务,你人熟路子宽帮帮忙吧。”将心比心,人家刚刚帮了咱的忙,再难的事也不能说什么呀。我违心地拍了拍胸脯:“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
大话是吹出去了,但要找这10名生源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妻子见我为这事愁得茶饭不思便主动献计:不妨找找在育红小学当校长的亲戚C,让他拨给几个学生。唉——事到如今,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晚上我拎着水果来到C家里,落座后向他说明来意,C一脸惊讶:“你这不是拆我的台吗?再说,我凭什么向私立学校转送学生?”“算我求你了!帮我渡过这一难关,日后你有什么事我定当鼎力相助。”C笑了笑说:“我眼下就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县里安排的‘销县酒活动’,给俺学校也下达了50箱的任务,我为这事正犯愁呢,你帮帮忙吧。”对C的请求我暗暗叫苦但嘴里还得答应。
走出C的家门,我心烦意躁地在街上闲逛。突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头:“想什么心事哩……”扭头一看是供电局办公室D主任,我灵机一动脸上堆笑:“正准备找你哩,单位里分给了50箱县酒的销售任务,你们单位有钱,发福利时想法替我消化掉吧……”“中!小事一桩。”闻听此话心中一阵轻松。望着D远去的背影,我想起了一句名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回到家里刚躺下,电话铃响了,操起电话一听是D打来的:“刚才忘了给你说,有件事跟你单位有关,你一定要帮忙解决,昨天你单位来人硬塞给我100本《法律资料汇编》,我们单位用不着这种书,也没买书的预算,你还是拉回去,转售给别人吧……”
得——本来我的售书任务是100本,跑了三天后,如今变成200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