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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女强人留下烈爱伤痕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28日09:45 荆楚网-楚天都市报

  从他们眼神的第一次交汇,她就一脚踏进了爱的激流,爱给了她最强大的支持和勇气,让她无所畏惧。当生活终于安定,她以为从此就将享受爱人宽广肩膀的时候,却发现———

  采写:记者马冀

  讲述:禾烟(化名)

  性别:

  年龄:33岁

  学历:硕士

  职业:设计师

  时间:9月17日晚

  地点:汉口某餐厅

  禾烟(化名)与我以前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交谈的时候,她没有要茶,也没有点咖啡,而是让服务员给她端上一杯叫“1937”的苏打鸡尾酒。优雅却又烈性,这是禾烟给我的第一印象。

  禾烟说她就要离开武汉,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所以才想到要找我说一下自己的故事,就算是一种了解和清算。不过禾烟并没有急于讲述,也许她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等那杯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禾烟才慢慢道出她的故事。

  热火春天

  我出生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从小我就特别喜欢美术。19岁那年,我怀着绚丽的心情考进了一所向往已久的美术学院,踏上通往教室的台阶时,我屏住了呼吸,生怕一松口,对绘画的热爱就会激荡着从胸膛喷薄而出。沐浴在烂漫春光中的我并不知道,这个春天将成为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一个春天。

  可是,生活却不像春天这般绚烂动人,我的理想遇上了倒春寒。专业课进展得很不顺利,我对自己的预期和实际的效果相差甚远。每次上课,我都把脸藏在画板后面,期望老师在向我这边走来的时候不会因为四目相对,而生出可能有的尴尬。

  那一天又是素描课,来上课的是一位刚来的实习老师。我依然坐在最后一排,一个人低头画着。当一片影子投射在我只画了寥寥数笔的铅笔稿上时,我的心被敲打了一下,之后狂跳起来。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实习老师的目光正落在我的画稿上,我下意识地将画稿靠紧在胸前,惭愧从心底升起到脸上。他没有理会我的畏避,轻轻从我怀中抽走画板,仔细端详。他看看画稿,再看看我,低声说了一句:“你对光影和线条还是把握得不错,但要……”他说了一些要点,我则如鸡啄米般盲目而机械地点头,心底的热情也同时被这个声音再次唤醒。

  实习老师叫宇逐(化名),是临时来替我们原来的老师代课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的素描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不知是因为我原本未被开发的绘画天分被他无意中发掘,还是他那句评价或者本是鼓励的话起了神奇的作用,总之,我奇迹般地开窍了。

  “那个月我画出了我平生最好的一副素描,画上的人就是宇逐,我当然不可能要他来给我做模特,我只是牢牢记住了他的样子,就像是用刻刀刻在心里一样。”说话的时候,禾烟的眼中被一层薄薄的朦胧氤氲着,像暖暖的在春光中将散未散的朝雾,让你分不清楚她言语中到底是喜是悲。

  温暖小窝

  “在完成那副素描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一定要让宇逐爱上我,无论要用多长时间,也无论为此要付出多少感情。”禾烟的眼中燃起了两簇火焰,她望着我,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我心底翻腾着感动,每个人都有青春年少的时候,都曾为某个理想或梦想不惜代价,但最后,命运的风吹啊吹,这些都不知被吹到哪里去了。

  我做出这个决定以后,便像一艘帆被风鼓足了的船,只知道向前!那是春水里被春风鼓足的帆,载着一个女孩的情窦初开,在爱的激流里奔向自己心目中的太阳!我追了宇逐3年,他都没有动心,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我画的素描时,他的脸上欢喜、惊讶混杂在一起的,很奇特的表情。他看出了那张画里,我所蕴涵的深情。于是,我的这只载着伟大爱情梦想的船终于去到它想要去的港湾了。

  我把宇逐带回家,可本来开明的爸爸和妈妈并不同意我们作为男女朋友交往,他们觉得宇逐这个人不能托付终生,因为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学艺术的人特有的狂躁,况且他也并不富裕。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相信有爱就有一切,所有缺乏的我们都可以一起创造,所有会妨碍我们得到幸福的,我们都能克服。对于我的想法,宇逐摸着我的头说:“你真勇敢!”

  爸妈说得没错,宇逐的坏脾气让他得罪了不少人,最后他丢掉了稳定的工作,有段时间他落魄到极点,几乎处在流浪的状态,而我一直跟着他,直至辗转来到武汉。在武汉,我们长时间住在一个不足15个平方米的黑房里,那时候我们生活拮据,我不能想像我一个千金小姐居然会跟着他过这样的生活。

  禾烟的脸上现出三分酒红,妩媚中透着英气。杯已空,她又要了一杯。

  1998年,我的爸爸妈妈已经到香港定居。他们突然来到武汉,把我也强行带了过去。临走前,我对宇逐说:“我会回来的,我要和你结婚。”宇逐说:“好,我等你回!”我们彼此都相信对方一定会遵守誓言。

  我在香港又继续深造了2年美术设计,随后,留在香港的一家公司工作了2年。4年的时间并没有把我和宇逐之间的感情稀释,那时我的打算是攒一笔钱,然后来武汉。

  极度冰点

  一个更好的机会降临了,2002年,公司要在武汉设立一个分公司,我理所当然地要求来武汉。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是在与日俱增。到机场接我的时候,宇逐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狠狠地说:“不许你再离开我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我的眼泪一下子欢畅地奔涌出来,我觉得过去承受的一切压力,在他的假嗔中全都轻飘飘地飞走了。我跟着宇逐回了他在大学里的新家,在我去香港的那段日子里,他重新在一所大学找到工作。

  4年来,我从来也没有忘记当初我离开武汉时对宇逐说的话。我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我们结婚了,住在校园里。黄昏的时候,我和宇逐坐在窗台,指指这件物事,点点那样东西,说说当初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故事。常常讲得忘了时间。4年的分离,实在是让我们有太多的话要说。而那4年间,我和宇逐通了大量的书信。这些信和我写给宇逐的日记加起来装满了一只小号的皮箱。

  禾烟一下子止住了,她清了清喉咙,似乎想填补因回忆突然终止而出现的空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禾烟手上的杯子又已经空了,她回身叫了第三杯酒。

  就在我以为我们生活的一切都上了轨道的时候,我们之间有些东西却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去年,我买了一套复式楼。可是,我们再也没有坐在一起抚今追昔、谈笑风生的黄昏了。起初我将此归结为我太专注于工作,没有好好陪他的缘故。但一次争吵中,宇逐冷冰冰的一席话让我明白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说,他受够了人们异样的眼光和冷嘲热讽,在旁人眼中,他只是个成不了气候的教书匠;而他的妻子,拿着外企的高薪,买房买车。他说,我从不羡慕金钱,我也不想跟着你大富大贵,我只想和一个女人过普普通通的日子,而你,一年也做不了一次家务。

  我用了很长时间反省,最后我决定要做个让宇逐喜欢的好女人,不管怎样,我爱他,他才是我一生最大的事业。然而,我所有改过自新的行为,在宇逐眼中都成了可以拿来冷嘲热讽的笑柄。

  “五一”长假的时候,我要宇逐回学校住两天,我告诉他我会用心好好收拾一次家。我用了足足两天时间把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细细打扫了一遍。然后满心欢喜地要宇逐回来,没想到他进门脱了鞋就直奔冰箱,探手到它后面,然后用惯有的嘲讽的语气对我说:“我就知道,像你这样的人,这儿是擦不到的。”

  “一周后,我们离婚了。前天晚上,我找出那只皮箱,把所有信件和日记一页页烧掉,最后烧掉的是那张素描。”禾烟将最后一滴酒倒入口中,杯子通体透亮地站在烛光里,像刚洗过一样。

  过了几天,禾烟在机场的时候给我发了短信,其中一条说:“火焰跳动着,像在舞蹈,而我心里,却平静得好像它们从来就与我无关。没有想到,曾经那么轰轰烈烈的一场爱情,最终却以这样丝毫不感伤、不惋惜的结束落幕,他的人和那张画一起灰飞烟灭。”我回了一条,禾烟没有再回复,我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

  作者手记:厚道

 

  电影《手机》上映以后,“做人要厚道”这句话流行到几成问候语的地步,甚至连西瓜也不能幸免。网上有张图片颇为有趣,图片上是一个对半切开的西瓜,瓜肉和瓜皮的厚度之比约为一比三。照片题为:做人要厚道,做西瓜也是。

  一句话能如此流行,大概是因为它确实说出了我们很多人想说而未说的话吧。这个时代,急功近利的人太多,于是到处可见刻薄的嘴脸。

  所谓厚道,有几层意思,其一:可能是说不要相互拆台(在电影中就是这个意思),其二是处理问题要尽量客观,其三:对人态度要宽儿厚诚恳。不论是从哪层意思讲,宇逐都显得太刻薄了。

  禾烟和宇逐离婚的原因说来其实简单,不过是宇逐因为妻子的事业做得比自己好,心态失衡,看起来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作为一个家庭,无论哪个事业成功最后都是自家的光彩,为这不平,并进而闹到离婚,我真是没想到夫妻间的不厚道会到如此地步。

  做人要厚道,指的是普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普通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为人夫,为人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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