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梆
隔着笼子栅栏猴山看今天的文学,是很繁荣、很多元化的,好像孔雀开屏一样。自称是纯文学的网站就有树叶那么多,与文学相关的网站,比如博客上的文学青年网络日记或者各大BBS的阳春白雪文学馆,也是很多的。据说针对这个芜杂难分的现象,业内曾经有一条不成文的划分规矩,叫作严肃文学和时尚文学。比如安妮宝贝、暮容雪村、早一点的卫慧、
九丹之类,属于后者,与闪耀着矛盾文学奖、鲁讯文学奖等光环的前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但是这条分界线其实并不明显,有人认为主要原因是严肃文学先后被改编为电视剧或电影,比时尚文学更能走入千家万户,成为大众的新宠。于是便有来自少数派的报导,说今天的文学已经死亡了,那么多虫蛹在那里,覆盖的是一具尸体,他们激愤的原因主要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怎么可能被大众广泛接受呢?
“改编”这个现象其实并不新颖。《简爱》、《呼啸山庄》、《茶花女》、《铁皮鼓》……这些被当作很严肃的文学,都先后被改编为电影。《红楼梦》、《杜十娘》被改编的时候,我们这拨人还是空气呢。只是今天有人把这个现象起了新名称,叫“作家触电”,所以显得潮流起来。池莉说文学就是俗物,有她的理论支持,作家触电当然不是坏事。只要不是为了触电而故意在自己家里拉电线吊水桶的作家,都不能一棒子打死。只是电得好不好,是要靠运气的。张爱玲和蒲松龄如果泉下有知,可能会气得乍尸,他们没有想到香港人把聊斋拍成装神弄鬼的样子,也没有想到《半生缘》会那么接近琼瑶阿姨的口味,只能说“他们的运气真菜啊。”
要想运气好得不得了,也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导演和写小说的,是两种不同的手艺,之间耳鬓厮磨又拳脚相加,不奇怪。加上导演是要市场的,写小说一台电脑可以解决,拍个什么得需要多少台买电脑的钱呢?作家东西获鲁迅文学奖的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被改编为电影《天上的恋人》,我从他口中得知,小说的结尾以及某些情节都有改动,虽然他面带不忍,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希望他今年即将上映的电视连续剧《耳光响亮》,运气更好些。有人拿刘震云的小说《手机》和电影比较,说电影太简单了,刘震云探讨的是谎言的问题,冯小刚只取了小说的第二部分,单说偷情。所以《一地鸡毛》的运气还是比《手机》的好。《手机》的运气又比王朔的《我爱你》、李冯的《英雄》、北村的《周渔的喊叫》要好,作为以《红楼梦》为例子解释畅销不是评判作品优劣标准的刘震云,应该感到很庆幸了。
这里面我估摸着还有一种微妙的关系,我个人觉得许鞍华的《玉观音》比海岩的小说好。后来在电影网站上看贴子,很多人也这样认为。主要是从男权和女性主义的角度去说的。如果不是大家都看了电影,对小说的批评也许不会这么猛烈吧!不过,海岩胸怀广大,应该是不会嫉妒自己的“改编剧本”的吧!
我总结了一下触电文学的两个比较明显的特点,一个是比较有名气的作家以及获奖作品;二是故事跌沓起伏,语言既易懂又生猛,视角必须关注具有代表性的、能够反映普罗大众的普遍情感及生存状况的人物。比如今年李少红选中了安顿的《绝对隐私》,“隐私”可是打开当代中国人性和爱情观念的一把重要钥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