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淑瑾
非常喜欢蔡明亮的电影,常常可以呆看一个下午。1997年,蔡明亮的《洞》指给我们一个新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不再需要古典主义的反抗和害怕,两个主人公只是过着家常的生活。在原来的世界里,遇到瘟疫和压迫,我们需要积极的反抗和斗争,而在蔡明亮的世界里则是完全的设法保全自己,瘟疫来了,人们也不逃,也不应对,只是熬下去,熬着,
不开口抱怨,更不提及害怕。彷佛一开口流露害怕之情便是对自己的背叛。
我认得的几个极端聪明的人,也都是一样。无论生活施与怎样的虐杀,他们就是不反抗,疼都不喊一声。在他们看来,一反抗就是和生活同流合污一样。有一段时间,我常常在一个好朋友面前提及一个厌恶的人,唾沫横飞的时候,朋友从来不帮腔,最后,他冷冷地说了声:“你最大的问题是,太把他当人了!”一句话,醍醐灌顶。从此,我闭上了嘴。
简单的相信一个道理的人,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那些人眼里,这是一个单向度的城市,没有另外的时空,每一个人都只活在此时此刻,所以大家要奋斗,要自我实现。比较善良的人是双手劳动、自给自足,不善良的就是用尽手段,挣那些看得见摸得着立刻就很快感的钞票、房子、美女。一对朋友夫妻,也是生意上的合伙人,每天他们讨论最多的就是怎么样更快更多地赚钱,凑着脑袋数钱的时候,是他们最和谐最愉快最不设防的片刻。他们很真诚,也很相信自己的实现,是非常幸福也非常不可指摘的人。
所以,越来越多的,我看到,那些极端聪明的人所要做的是从人类历史上彻底消灭自己,不留任何痕迹。而另外一些人,只是卖力而徒劳地自我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