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权力特区是在对权力进行反抗的过程中形成的。人们使私人性行为摆脱权力干预的努力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福柯说,性永远无法真正摆脱权力,然而,福柯生活的时代网络尚未普及。而在今天,“网缘”使性权力特区的出现成为可能。
性权力特区的最大特点便是将日常生活世界与性伙伴的结交空间严格区分开,即使是现实中的交往,也仍像在网络中那样以陌生人身份出现,尽可能摆脱现实世界中的角色进行性交往。性交往只是当事各方的合作,不必将性关系之外的东西带进来,不问除身体之外的一切。它与性学研究中已有的“陌生人”(Stranger)性伙伴的不同在于,“陌生人”不一定是通过网络结识的,而且不一定形成了群体。
由于逃入了亚文化小群体,对非我族类实行封闭,建立起内部的游戏规则,人们可以获得认同感,相互的支持,而暂时在一定程度上摆脱权力的抑制。这样的群体主流社会对他们是很陌生的,只是偶尔从公众媒体上看到关于他们的负面报道。
因为与一群同自己日常生活圈完全没有联系的人进行性交往,当事人至少在心理上会认为那个监视他的“中心塔”不复存在。心理高度放松,可以肆意而为,赤裸裸地展示性之真实、原始的欲求。权力的触角就是在这一过程中退缩的。
超出日常社会生活,在福柯的时代也许是天方夜谭,因为那时没有网络这一虚拟社会的普及。网络时代,确实为我们摆脱权力的干预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虽然我们仍然不可能真的彻底摆脱它,特别是内化于心的权力,但我们已经能够在更大的程度上、至少是局部地摆脱了它。虽然权力本身不可“逃避”,但某些权力(如对性的权力),在某些特定状态下(如性权力特区),是可以回避的。
不排除特权中的人们深入交往之后仍将现实身份卷入的可能,但即使如此,由于其人际关系是建立在性权力特区这一特殊基础之上的,其作为特区所带来的权力弱化仍将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作用。当然,我们也可以认为,性权力特区的出现正是人们同权力斗争的一个结果,是现代权力表现形式的一部分。但不管怎样,这毕竟是一个特别之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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