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夜是流动的一切。 --狄兰-托马斯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呈浅灰的天幕只在接缝处透出两点光，被称为星子的缀饰极少，分布却甚广，显出一种名贵的意思，如同专卖店里的珠宝，入了人手便显出媚俗的歪曲。

　　三里屯的这间名为“地府”的小酒吧里，如鬼火的烛光闪烁在每一张桌边相对的靥孔上，墨绿的色调看上去有潮湿的阴暗感正适合我隐藏的欲望。我渴望哭泣，悲伤却没有造访的意思。我努力地与那个被我强拉至此的韩国男孩对望，四周是寂寞着渴望安抚或正被安抚的灵魂，我想笑。

　　“你是谁？”轻缀一口柠檬汽酒，我询问着对面的伴侣。

　　“李丞浩，韩国特许法律事务所，辩理士。”他很沉默，但有问必答。

　　“你工作了？”我不置信地挑眉。

　　“我二十四岁了。”他倔强地对上我怀疑的眼神。我不以为然地耸肩，对话继续。

　　大概是受言情小说或是别的什么影响，在我眼里，以二十五岁为界划分男孩与男人成熟的标准。二十四岁，他果然还是个男孩罢了。我觉得没劲儿，虽然这一年的自己才二十岁。

　　我到吧台前点了一杯Pinklove，这是我同寝女孩的一篇短篇小说的名字。调酒师似乎很满意我的选择，他给了我一个笑容。酒不算难喝，而且并不醉人。这是我第一次进酒吧，经验并不太值得回味。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喝完第四杯Pinklove，正要点第五杯，他用手盖住了我的杯口。看着他的手，我开了口：“做我的男朋友，如何？”

　　“好。”李丞浩没有丝毫的犹豫，“但你是谁？”

　　“林亦，大学二年级刚完。”我笑得两颊生热，满意于他的回答。我看着他的手从我的杯口拿开，看到他的脸庞迫近，直到他的唇贴上我的温度。

　　我们在阴暗的角落接吻。他的唇薄而有力度，我喜欢他的温度，让我感到真实的温暖。

　　一切一切都是这样开始的，都是从这光艳夺目又疲惫憔悴的面容开始的。这就是experment。　--杜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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