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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心里依旧是空洞的冰凉。我看了看,有层晶莹的颗粒在流动。手心接住的冰蓝色眼泪。
从此刻开始,我便是个没有爱情的女子了。
会有不同吗?或许我和木之间本来来就不存在爱情了。那么现在和从前会有什么不同吗?
独立而孤独,或许我一直盼望的就是如此。木,在我看来,和这只手表没有区别。有了,可以掌握时间,没了,迟早也会在别的地方找到时间。或许我和他之间早该做个了结了。
他,似乎一直挡在我和我的世界之间。
我回家,像往常那样钻进画室,那幅未完成的画立在面前。
泉水旁的女子,轻灵而纯洁。那是我的梦,想象中爱情的模样。
轻灵,纯洁。
飘忽自身之外。像永远无法触碰的风景。现实中的我和木已无任何激情可言。我们彼此关心却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颤动。所以他选择了其他的女子。对此,我无可指责。
而此刻,我典当了自己的爱情,便让我和木之间的关系更真实地呈现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拿起笔,原以为思如泉涌。却不料在落于画布前一秒停住了。
心中空无一物,画笔根本无法在画布上着陆。
“我孤独而至!”自己曾为达到如此涅òÑ境界而孜孜以求。
我以为达不到那尽善尽美的境界是因为木的存在。
那时,木打来的电话常常让我暴跳如雷。他在电话中叮嘱我要记得吃早餐,晚上早点睡,多吃水果,约我去看电影,提醒我周末有约⋯⋯他说,他在寒风中已经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为什么我还不去。
我只是嗯嗯嗯地敷衍,我沉浸在我的天堂中,而这个世界里,没有爱情,只有“我”,绝对孤独,单单和上帝有关系。
我祈求的天堂,终于达到。
我终于摆脱了爱情的困扰,属于我或者不属于我的木和我的一切纽带,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个体。
这是一个独立空ù鞯木辰纾¨我终究落入一个死一般的利己主义的自鸣得意中。终于形单影只了。
可是我此却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坐标。
我是什么?
我身在何方?
我要干什么,能干什么?
沮丧。瘫坐在地上。翻书,听歌,却发现灵魂中从未有过的空缺。一种失重感让现实和梦想就此剥离开。
在画布前反反复复折腾了很久仍然得不到感觉后,只能去睡觉。
坠入梦境。
梦中有一张巨大的白纸,我拿着画笔反反复复地画,颜色却都如沙砾般哗啦啦地掉落下来,怎么也无法附着上去。它们已成为从色彩王国被驱逐出境的囚徒,除了就此沉默地闭上双眼外,什么都力不从心。
而我和木同它们也已无分别,失去爱的能力,从此水中月镜中花,彼岸风景。
第二天很迟再醒来,心里很空,眼角冰凉。
拨电话给木。
他的声音很冰冷,没有叫我亲爱的,他说他现在很忙。
我想将I NEED U说给木听,那样的话,他再忙都会过来。可是我说不出,我的喉咙发不出这三个音节。只能嗯嗯啊啊地挂了电话。放下电话的那一瞬,有娇媚的笑声从话筒中传来,然后是木的笑声和冰冷干脆的电话挂断声。
再拨。
“还有事吗?”木说。
“木,你能来我是说我能去看看你吗?”我说。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忙,有事电话中说好吗?”
我能有什么事呢。我把爱情典当了,现在连句简单的我想你都无法说出口。
“我画不出画来了。我没灵感了。”我说。
“那就先别画了,它会再来的。”木说。
“不,它不会再来了。木,那幅画对我很重要。我需要在一周内完成它。”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你或许是太累了。睡一觉也许能好一点。”木依旧谦和可爱,可是已不带有半点爱怜。他只是提供可行性方案,理智的,尽量设身处地的。
可是如果我们仍有爱情的话,木不会感觉不到我的症结。
这是一个悖论——用不复存在的爱情去拯救我们的爱情——荒谬!荒谬至极!
我放下电话。大脑缺氧得很厉害。
耷拉着脑袋来到画布前,重新审视。
那个女子站在一片空茫之前。只有人物,没有背景。我明白那背景是一口清澈的泉,却始终无法勾勒出它的轮廓。
干涸。枯竭。
万分失望。
帕格尼尼。或许那还有一线希望。
那是我和木最喜欢的一盘 CD,木说过那是他深夜中最爱听的声音。曾经,我和木勾着小指席地而坐,没有拥抱和亲吻,听那骤然坠落的高音划过天际,眼前有蓝紫色的雾霭飘然而过。
木说,多希望我们是在这洁白月光下追逐的两只绵羊,除了那乳白的山丘和蓝色雾霭外,只剩彼此的洁白相互温暖。
那一刻,我看到木的脸上闪着银色的光。
我按下PLAY,CD发出艰难的读盘声。过不去了,激光头在某处沟壑苦苦挣扎。重来,不行,再来,还是不行。我知道那早就存在的两条划痕,它们早已成为这盘CD的一部分,似乎成为整个乐章中的不可或缺的一声哽咽。每次快听到那处坎坷,木都会有些紧张地望着我,直到它顺利行进,木会如释重负般地对我会心一笑,“过去了。”他说。
可是,今天,木,没有你的紧张和关注,它过不去了。
纠错能力一贯强的SONY机器在这个寂静的深夜中却如此无能脆弱。
那尖锐的摩擦声落在我的神经上,结成一根坚韧的绳索,死死勒住呼吸。冰冷光滑如钢丝。感觉没有起伏,仿佛触摸镜中的脸。
我穿着宽大的衣服在家里晃荡着,已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终于决定出去找木。
他很礼貌地给我倒水,优雅地和我聊天,以及微笑着说再见。像两个萍水相逢的木偶被命运所导演。
我们的交流如同风平浪静的水面般平坦。
“木,那天电话中的女生是谁。”我本不在乎的,现在也不在乎。可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可以拉近我和木距离的话题。
“好朋友。”木说,平静平常。
“那我们是什么。”
“朋友。”木说,“你的画如何了?”
“画不出来。”
“你该出去散散心,你把自己锁家里太久了。”木说,有种诚恳的关心,可,这不是我要的。
“木,你相信爱情吗?”我终于鼓足勇气。
木摇摇头,“至少现在不相信。对陌生的东西,对无法亲历现场的东西,我都无法相信。”
我点点头。是的,木说对了。我们早已不在爱情现场了。
所有的都是记忆中的感觉材料而已。此刻,坐在我对面的只是我的一个朋友。
甚至连好朋友都不是。
我起身走了。木送我出门,三秒钟后关门。
那一刻,我发现自己不会哭了。
第五天了。我开始焦急。
我发现,在我不负责任地典当了爱情之后,甚至没有办法赎回它了。我没有办法完成这幅画,也就没有办法拿到一千块钱。我的爱情将会永远地留在Amor当铺中。
而那口泉,失去形状,将永远无法呈现了。
我再次打电话给木,有泪滑落。
我说:“我完了,木,我该怎么办?”
我很想告诉木这一切,可是我不能。我要守口如瓶。否则我将永远失去爱情。
木说:“那就暂时不要画了。不要强迫自己。”或许在木的脑子里,我的世界中只剩下了那幅该死的画。
我摇着头挂断电话。陷入绝望。
终于意识到我和自己开了一个一点也不好玩的玩笑。(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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