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伍晔 职业：保险经纪 采写：锦绣
30岁 原本该是激情放纵的一夜情，
却在遇到他后，成为真实爱情的开始。
其实，一见钟情没有错，
男欢女爱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当一夜情成为爱情的时候，
一夜情就会无辜地沦为一辈子也洗不清的案底。
岁离我越来越近了，这个数字像出嫁的警戒线一样威逼着我。
我知道，这种事情着急是没用的。失恋三次之后，我更不愿为嫁而嫁，直奔婚姻。
和他相识纯属意外。
一段感情的发生和来临，像夏日里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没有任何警示地从天而降，让你无法预防和控制。
我们相识于一年前。那天航班延误，出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下着大雨，我穿的很少，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很少，等了很久，我又冷又饿，莫名的还有点恐惧。就在这时候，远远看到有辆的士开过来，我慌忙挥手。
正要拉门进去，里面有人摇下车窗：“小姐，如果您愿意，就拼车吧。”
已经在焦急中等待许久的我，顾不上想太多，就钻了进去。我当时只想着能快点离开机场，只要进入市区，一切都好办了。
“你到哪儿下车？”他问。
“西三环，如果不顺路的话，进市区之后我再打辆车走也行。” 一上车，我就拿出手机摆弄着。在一些我认为很拘谨的场合，玩手机通常是我摆脱不自在的招术。
“我到安贞里，很顺路的。”
“噢，谢谢。”我故意很客气地保持着距离。他好像知道我对他提防似的，也不再说话。
我一直低着头，根本就不知道身边这个人长什么样，只觉得他的声音很好听。的士司机挺能侃，他偶尔插几句话。引起我注意的是，当司机说到股票证券，他随口说了几句，让我觉得这人好像很在行。
我对他有了些好奇，微微抬起头，用余光打量着他。车内的灯光很暗，我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三十出头的样子，戴着一副眼镜。
进入市区的时候，肚子饿得有点支撑不住了。他快下车的时候，我顾不上矜持地问他：“哪儿有24小时的餐厅？”
“有好几家呢，我也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吧？”他笑着邀请我。
雨已经停了，空气格外清新，让人心情一下子舒畅不少。他轻车熟路地带我到了一家台湾人开的餐馆。馆子不大，但环境很好，我们坐在一个靠窗的桌前。
点餐过后，我们才看清楚对方的脸，才开始面对面的交流，他说他在一家外资银行工作……看着他，我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我怎么会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在一起吃饭呢？
从餐馆出来，我们好像没先前那么拘谨了。“我的车就停在附近，我送你回去吧。”我微笑着说不。
“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有点不放心。”他坚持着。
我没有再拒绝。对他的好感，让我收起了防备的警觉天线。半路上，又下起了大雨，视线被完全挡住了，我们只好把车停在了一边。
为什么一夜的激情过后，我们总会感到令人坐立不安的烦躁——感觉好像是刚经过考试，现在必须等待结果一样。
——海伦·费尔丁《布里吉特·琼斯日记》
漆黑的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像极了电影《后天》里的灾难镜头。我有点害怕，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感觉突然让我觉得好安全。他突然紧紧环住我，我只微弱地挣扎了一下，就沦陷了……
外面什么也看不见，思维也越来越混沌。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我们像相识已久的恋人那样紧紧拥抱、深吻，感觉是那么热烈，简直难以自拔，我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又好像觉得这一切来得自然而然。
雨小了些，他把车转回了头。我去了他的公寓。
我和他做了那件事。我当时甚至没有用任何工具来保护自己，感觉自己已经迅速地爱上了他，虽然我们认识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
我后来回想，我怎么能不可理喻地闪电般爱上一个陌生人，这根本就不符合我一贯的做派啊！它缘于本能的性冲动还是灵魂深处真我的闪现呢？
我一贯明朗的生活态度提醒自己，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的发展，以前的我虽然看不到爱情，但至少能看清自己，我不能就这样把自己丢了。
可我后来逐渐混沌的思维却让自己失去了控制。
一夜情最难耐的也许就是天亮。如果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我想就不会觉得难办了。那晚，我一刻也没睡，我是看着天一丝丝放亮的。他安静地躺在我身边，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我不忍心把他惊醒，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他订的手机叫醒服务把他吵醒。
我起身去浴室冲凉。站在莲蓬头下，我有点发傻。好像他是一个亲人，突然间要失去了。我心痛、失落，我不知道这么短就发生的是不是爱情？哗哗的水声淹没了我的抽泣。
从浴室出来，他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我吃得很慢，想刻意拖延时间。他好像看穿了我似的，也很配合地吃着慢餐。
就要吃完的时候，他起身从皮夹里拿出名片递给我。我慌乱地用手心压着上面的字，不敢看。“把号码给我好吗？”他央求。
离开后不久，我的手机就响了。
激情一夜之后，其实根本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但是，我们好像都犯了规。那天之后，他常常和我约会，带我去见他的朋友，参加各种PARTY。
在他之前，我谈过三次恋爱，一次比一次短命。恋爱是不能谈多的，多了就疲塌了。可这一次，真的有些反常，我像是回到初恋似的一下子投入了，我已经迷恋上他。
那晚，注定是这场看起来很完美的爱情的惟一败笔。但是如果不是这个败笔，又怎么会有爱情的发生呢？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无奈。
1个月之后，冥冥中似乎一直渴望的同居终于开始了，但是我们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好。
那个曾经让我们觉得上天特别眷顾的夜晚，竟然成了现在对彼此“不放心”的有力证据——似乎都心存芥蒂，他担心我移情别恋，我也害怕他重蹈覆辙。那晚，注定是这场看起来很完美的爱情的惟一败笔。但是如果不是这个败笔，又怎么会有爱情的发生呢？这种感觉让人觉得无奈。
毕竟两个人都受过高等教育，起码的修养让我们都不至于像警犬一样，当面去嗅彼此是否有偷情留下的味道。但是暗地里，似乎又都有一种本能的偷窥欲。
我不知道他过去是怎么生活的，但是现在看来，他的生活真的很丰富。他个人条件很不错，是很吸引女人的那种类型。我想，即使他不主动，也有女人找上门。
每次他出差或者回来晚了，我的脑海里都会不由自主闪现我和他的那个夜晚——他还会和别人有一夜情吗？本来很好的心情，因为这个念头，一下子就让人变得抓狂。有一次，他去深圳出差。刚走的第二天，我正在公司接待客户，不知怎的就有这个念头，一下子变得魂不守舍，扔下客户不管，赶到机场。机票卖完了，却还是不死心，那天还算运气，终于等到了一张退票。
到深圳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想给他一个偷袭。
他对我的突然到来显得很惊喜，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惊喜背后隐藏的情绪。两个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谁都知道这分明就是不信任的果实，如此心照不宣的滋味让人暗自觉得龌龊。
他出差时，也经常不经意的半夜打来电话，说是睡不着想念我了，而个中的原因大概只有我最明白。
半个月前，他到新加坡开会。送走他后，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当我下意识用手去找遥控器时，却意外地在床的夹缝里看到一个袖珍录音笔。
录音笔是开着的，而且使用的时间恰恰是他刚刚离开的时间。很显然，是他故意放的。我整个心都凉了，但是很奇怪，我没有生气。因为我“知己知彼”——他的内心深处一定像我一样有那种猜疑在作祟。
我在他回来之后跟他大发脾气，严厉质问这样做的原委，他竭力狡辩，我却越听越撮火，并且第一次在他面前流下了眼泪。
其实，这泪水并非全是因他伤害我的自尊。自己一向本本分分，惟一的意乱情迷，却遭到他的质疑？我无意再对他解释什么。
我不知道，先性后爱是不是像在沙滩上垒城堡，看起来美丽，却不堪一击。我也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和他曾经是一夜情人。我想，自己都那么排斥，别人会怎么想。
这一夜后来成了我们感情的污点！
难道一夜情只能是一夜情，注定不能成为真实爱情的开始？为什么我们会越来越忐忑？为什么会离当初渴望结婚的心情越来越远……
我常常会思考这背道而驰的玄机究竟在哪里？
其实，一见钟情没有错，男欢女爱也没有错，错就错在当一夜情成为爱情的时候，一夜情就会无辜地沦为一辈子也洗不清的案底。
信任和爱情从来就是一对最完美的搭配，但是我们在相识的最初就已经和信任失之交臂了。
我很迷茫，既然不信任，为什么不愿意分开呢？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作为一个女人，我似乎该得到的都得到了，爱情、完美的性、满意的工作、优越的生活……
他很会体贴人，也很勤快，工作不忙的时候，总爱下厨做几个拿手家乡菜。我喜欢和他坐在饭桌前吃饭，躺在沙发里聊天……那种感觉让人觉得好安全。
但是这种安全感总是转瞬即逝：每当脑海里浮现机场偶遇的雨夜，我的心口就像堵上了石头，仿佛觉得这一切全是海市蜃楼。我不知道，先性后爱是不是像在沙滩上垒城堡，看起来美丽，却不堪一击。我也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我和他曾经是一夜情人。我想，自己都那么排斥，别人会怎么想。
这一夜后来成了我们感情的污点！
我深知怀疑是爱情的毒瘤，但我还是做不到不怀疑。有时候，他也会劝慰我：“跟着感觉走，别想那么多……”
“跟着感觉走”——而我们俩现在的感觉是：虽然不能下决心结婚，但也不想分开。就这么过吧，走到哪天算哪天。可这一天又是哪一天！一想到这些就让我特别心慌，哪个女人能经得起和时间纠缠！
我曾不止一次想过，与其这样处心积虑提防他，不如省省心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算了。可是日久天长滋生出的越来越多的依恋，让我欲罢不能。何况，我的怀疑还没有抓到有力的证据。万一他“痛改前非”不再那样了呢？这种不甘心更让我下定不了分手的决心。
爱情是女人的主题，家庭是女人的归宿，可我的归宿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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