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浩浩荡荡一车记者,从广州赶到深圳,奔波5个小时,只为一见嘉玲。
嘉玲,嘉玲,姑苏姑娘嘉玲。多轻脆的名字,唤的时候会在嘴角自然地浮起一个微笑。
好听的名字,后面跟着诸多香艳的传奇。
当年刚从苏州出来,人家笑她土气,关上门苦练半年白话,说得香港人还地道;当影星,人家笑她是大陆妹没人愿意玩,她就与ABCD各个富豪传出绯闻,偏偏还傍上了社交圈里数一数二的黄金王老五许晋亨,甚至闹到要结婚的地步;人家笑话她订婚了,还被富家公子丢了,她就把电眼靓仔梁朝伟收入麾下,同居了十三年人家求婚7次她还不想结婚,
张清芳问她:“你玩够了没有?”她烟行媚视地一笑:“当然没有!”
终于玩出火来,12年前被强拍的裸照出现在周刊的封面上,她浮华美丽的人生即时卡住了,谁也不知道下一节银幕上会出现什么?人间蒸发、不知所踪?还是退出江湖?总以为不是好结果,满是滋啦啦的雪花点,谢幕。
可是嘉玲,用她的纤手,按了一下PLAY,她的人生DVD依然清晰华丽。事发5天之后她上台发表勇敢宣言,7天之后该家周刊关门,20天之后,她开始出来工作,这次是她首度在内地的露面,浪琴表170周年巡回展的开幕式。从北到南的记者们架起相机,严阵以待,想都想得到,无论她说什么,隔天报纸的大标题一定是“刘嘉玲裸照事件后首度开腔”,如果她再能谈几句梁朝伟、哭上一场或者眼圈微红,那就再妙不过了。
2:40,人群一阵骚动,50个保镖黑压压地扑过来,迎头碰上黑压压的京粤深港的记者,两相撞击,结果是一阵闷雷似的相机响和下雨似的闪光灯亮,我在十米外上窜下跳,怎么也不能在几十个膀大腰圆的摄影记者里寻到一点缝隙,只能侧耳听她讲话,啊!什么时候,她的语速变得这么凝重,音调暗哑。
弯下身去,终于在一些皮鞋波鞋的大脚中看到了她的脚,黑色超高跟凉鞋,纤细的带子一直绑到脚踝处的,是今年最新款,也是她一惯的性感品味,我放心了——女人但凡有心思挑衣裳了,就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
3:40,香格里拉三楼,记者会。
拿着部空相机冲到有门的地方候着,等了十几分钟,听到有个男人说好了。嘉玲就应声而出,显见得是早就候在后面,之前,刚刚开过一场香港记者的招待会,可是就算第二场,她也毫无倦意。出场时立即在摄影师面前“刷”一个熟练亮相,眼睛晶光四射,巨星款款,艳惊四座。
她瘦,颧骨颇高,没有想像中的漂亮,大冬天穿单薄衣物,手上青青紫紫,是冻的。
可是脸上没有一丝皱纹,红红的脂胭让她看起来气色不错,38岁的女人,绷着不能老去,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一反常态,今天穿得密不透风,黑色褶皱中褛,黑色天鹅绒七分裤,最佻脱处就在裤脚,一边立着一个纤细轻盈的蝴蝶结, 摄影记者们纷纷呈现狂躁不安的状态,在第一排椅子上蹦跳,“嘉玲,嘉玲”“这边!这边”“里度!里度!”“HERE!HERE!”“把表秀出来”,她一一满足,保持微笑和姿势,闪光灯像雪花一样疯狂砸在她身上,那一刻,真如一只浴雪的黑蝴蝶。
5分钟后,她坐下,深知是场硬仗,脸上并无无表情。
问,有没有后悔选择进娱乐圈?
答:这段时间呆在家里,对人对事有了一些新的体会,人生观也有所改变,让我珍惜现在;
问怎么看待这次事件?
答:我每天都在学习怎么做人,它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考验,我在这个圈子经历了太多的挫折,付出的比较多;
再问:会对伟仔怎么样表示感谢?
答:这个,我私下会跟他讲……
永远答非所问,漫长的45分钟,她与记者像暗夜里咻咻对恃的兽,纠缠着互不放过。
她无奈而坚硬地抵抗,每一次却招来更尖锐的冲击,“12年前你为什么不报警?”有人再揭伤疤,她愤怒了,一字一一顿回答,“关于这件事,我实在不想再答。”
呵!台上的她,眼泪就要流下了,而台下的我们,全体站在椅子上,汗也快流下了。
大家都在工作,我们不能像她一样一个广告赚七位数,而她不也能似青霞一样嫁到有钱老公,即时退休,所以我们都要工作。
听说工作女性的定义就是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必须把工作进行到底。我们每月赚取薪水3000,为交足功课,必须尾随她后、缠住、喋喋不休;她拿七位数,为交足功课,就必须即时出来站台,保持微笑、供人盘问。
亦舒说得对:“大家都值得同情,共同的敌人是逼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