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殳俏
关于火锅的经典笑话应该是相声里的一出,说一个老太太看足球比赛,先是乱七八糟搅和了一堆关于规则和脚法的东东,最后还要抖一个压轴的包袱------等给运动员颁发奖杯的时候不识时务地来一句:“这咋那么像我家那个涮羊肉的铜火锅啊。”以至于日后我只要一看足球赛排球赛篮球赛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东来顺,还有我最爱的那种老北京的黄铜烟
囱火锅。
说起来,火锅的形状不止一种,去吃火锅的组成方式也不止一种,但最好的莫过于一群朋友去吃。少则二三双,多则十几双筷子在一个锅里搅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趟浑水。日本人一向钟爱小火锅,他们的习惯是说单身男女不应该一起去吃火锅,因为在看不清的锅底里翻搅东西难免会有暧昧不明的情愫产生,让人疑惑这锅底又不是裙底。可这也是老观念老说法了,《三十拉警报》里那三个到了三十还嫁不掉的女人不是每天都在家里一起吃火锅么?那种挤在一起取暖,互帮互助惺惺相惜的感情,小火锅这种精致的形式注定要作为一种做作的方式被冷落的,而联系友情的大火锅才会变为一种最温馨的大锅饭,被铁打不动地保留下来。
这里又要说回火锅的形状了。从个人出发,上面那种被传为笑料的黄铜烟囱火锅倒还真是我的最爱呢。首先就是因为黄铜,够结实,够派头。重庆火锅有些也用扎扎实实的黄铜做个四方盆,中间有的是顺着太极图的势头分出红白界河来,有的是外面白汤,里面腾起一个单独的高高的小筒子盛红汤。锅虽然是敞开的,却有着蜀地特有的神秘主义,吃的时候汤汁翻滚,倒像是冒火的八卦阵。而北京人的烟囱头乍一看结构复杂,却始终是直不楞登的神色,里面烧的炭火噌噌往上窜,就是北方人的耿直和笃厚。吃的时候大家都是沿着边儿转着圈儿捞的,简直像在玩旋转木马。而现在市面上火锅店里端上来的黄铜锅无论是重庆式的还是北京式的都不太多了,几乎都是不锈钢的锅子,草草分割了鸳鸯,少了那种热乎劲儿。
有人不喜欢插电式的扁圆形烧锅,那是火锅中最简陋的一种了,但在学生时代冒着宿舍跳电危险集体吃火锅的人应该会对它心存好感。透明大锅盖附着的厚厚蒸汽下咕嘟咕嘟翻滚的燕饺、鱼丸、午餐肉,从超市里买来的极容易打翻的小盒装川崎火锅调料,那真是一个别样的友情传奇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