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爱尔兰俱乐部”,春树送给我一本她编的《八零后诗选》,让我猛然觉得生于八十年代开始了他们的时代。我看到春树的一首诗:“我的眼睛那么大,身旁的人那么年轻,我一转身,走进夜色,或者走进厕所。”倒退二十年,像春树那么大的时候,我刚学会写朦胧诗,那时候全中国的文艺青年好像都在写朦胧诗,追求那种月不朦胧鸟朦胧,人不晦涩诗晦涩的意象。
曾经,黑大春在编《六十年代诗选》时,对我说,你生于1959,所以把你排除在外。后来有人编《五十年代诗选》,还把我排除在外,说我属于“朦胧后”,应该进入“第三代”范畴。我不服,质问对方,那北岛生于1949,怎么也进了五十年代?人家一句话就把我噎死:北岛涵盖五十年代。可是,等人再编《第三代诗选》时,还把我排除在外,一打听才知道,“第三代”是指北京之外的现代派诗人。我怎么这么边缘?一气之下,就跟张驰、黄燎原办了本《边缘》诗刊,对主流者全部封杀。
惊回首,我八十年代初穿着8寸半的弹力板丝呢喇叭裤、醺着“华登头麯”在羊杂小馆跟几个车钳刨铣的工友狂吼“宝拳一对,八马双杯”。进入零零年代,人家生于八十年代的有为青年,唱着张雨生的《大海》,哼着张惠妹《海哭的声音》,海归了。我真想送给生于八十年代一句孙燕姿的名言:统一冰红茶,年轻无极限!
在七彩大世界的七彩之夜,一位生于1980的比外企还有企望的女孩,就像米高.舒马赫获得他人生第60个杆位那样,驾驶着“迷你库柏”在我面前戛然而止,说了句:仙儿哥,今夜的酒我请。而在两年之前,她刚大学毕业和我混在三里屯南街街边小卖部的板凳上,跟我用刚撮完的溜肝尖和经常复发的胆囊炎肝胆相照,她说了句:如果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那我宁可不要护照。她这句话当时真把我往痉挛的境界打动,差点回家就把护照撕了。
那夜,跟一个生于八十年代的女孩在京润水上花园的“水边吧”聊天,她是一个周杰伦的爱好者,她问我:东风为什么要破呢?我回答:西风恶,所以东风破,从字面上理解,西风是恶霸,东风是破鞋。她问我:什么叫破鞋?我说:曾经有一段儿,高跟鞋就叫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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