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米逸远宽宽的手按在我的手背上,我一激灵,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出。我的声音柔和地回响在直播间,我表演了一段《简爱》里的经典台词。我像简爱那样,一字一字说出爱而不能的苦痛:“你以为我穷,不漂亮,就没有感情吗?如果上帝赐给我美貌和财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现在我难于离开你一样……”
直播间挂着厚厚的窗帘,我们之间仅隔几厘米,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听得见他细
微的呼吸声。米逸远轻轻替我拭去挂在脸庞上的泪滴,一种暧昧的气息在房间荡漾。
2001年7月,我大学毕业后顺利被电台聘用。春夏秋冬,日子表面上波澜不惊地又过去了几年,家人、同事还有同学们都说我脱胎换骨一样。当然,他们说的不是我的相貌和身材,他们是说我性格变得舒缓,味道显得沉郁了。
只有一个人对我的变化痛心疾首,那就是余洋。余洋留在了长江日报报业集团下属一家报社的记者部,他绘制了一个“武汉好吃佬地图”,坚持每周找一个新鲜特色小吃店,强行将我塞得饱饱的。他还皱着眉说:“田伽,你还是原先那样开朗的好,无拘无束。现在,你越来越不像兄弟,倒像女孩子了。”
我生气了:“我本来就是女孩子。”
余洋一愣:“不,我是说像在恋爱中的女孩子,只是心事重重。”
余洋说中了我的心事,我低下了头。
那一刻心里有委屈或是酸楚涌上来,但我难以启齿,主持着倾诉栏目的主持人却无人倾诉,即便面对我最信任的余洋。
我暗恋着米逸远。他没有谈婚论嫁的女友,可他身边似乎从来没有缺少过女伴,有漂亮到夺目的模特,有新闻圈内的伶俐女主持,有他留在大学任教的同学,当然还常常有些崇拜者送鲜花寄来情书。米逸远有风度有分寸地把握着距离,看不出他爱着谁思念着谁。那些女子各有各的好,可她们有一个共性,她们都苗条清瘦,有盈盈一握的纤腰;她们都巧笑嫣然,喜穿长裙,极有女人味。
许多个夜晚,我将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在大镜子前慢慢褪去衣裳。我1.64米、却近130斤的身体,身材果然凹凸不平,可惜所有的凹凸方向都不对,与美好、玲珑等修饰词背向而驰,镜子里是一个真实的胖嘟嘟的灰姑娘。
爱情是不是一种塑身
2005年1月的一天,那时我已经接替米逸远主持午夜的倾诉节目了,我默默收拾桌上散落的纸片,准备离开。
纸片上写着主持人“心情独白”,那天我说都市里最寂寞的是灰姑娘,世上只有一双水晶鞋,所以公主还是公主,灰姑娘永远都是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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