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余洋突然闷闷地呻吟一声,站立不稳,他的双手按在胸腹之间的腰部。
我吓一跳:“你怎么了?”
余洋沉沉地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你一说要切掉自己的肋骨,我就觉得自己的肋骨处突然一疼。”
我久久地看着他,泪流满面。
余洋的手抚摩着我的脸颊,他的指尖写着他的激荡与心痛;他吮吸我的泪水,唇舌火辣滚烫;他在我的耳畔说:“我爱你。”
厌食症除了服用药物外,还需要心理治疗。在医生建议下,余洋和我双双请了半年的长假去乡间居住。
治疗初期我非常难受,病情经常反复,我的心告诉我要珍惜生命,要好好吃饭,但我的身体不受指挥。夜里我不开灯,但还是有月光悄悄溜进房间,镜子里的我虽然模糊,可是那鬼魅一样的模样却依然清晰可见。我无法忍受地尖叫起来,将镜子砸向地上。镜子碎了,碎成了千万片,发着冷冷的光,映出千万个绝望的我的模样,哪怕镜片再小,里面的我依然鬼影一般。
余洋对我不离不弃,极尽耐心,在我做噩梦时唤醒我,监督我吃药安睡;在我疯狂拿起镜子碎片想自残时,他夺下我手中的碎片;歇斯底里时,是他一把将我搂紧在怀里,吻住我嘶声叫喊的唇,用他的泪一滴一滴湿湿地咸咸地做甘泉,湿润我焦渴的灵魂。我最丑陋的、最难看的、最憔悴的、最见不得人、曝不得光的一面,他全然了解,而且全程奉陪。
余洋对我说,在我疼的时候他恨不能往自己身上戳上一刀。他说:“是不是我的能力不够,不能让你爱上我,不能让你为我心疼?”
如果说我的伤只在身上,余洋却因此受着暗伤,他出的血叫潜血。他的疼是绵长的,也是温暖的,我的身体原本已是冰封千里,却终于被他的体温融化了,我清晰地感觉到身体里所有的液体苏醒了,像是冰河春风过后悄悄解冻了。我一天一天好转,终于痊愈。心包积液消失了,月经正常了,胃与肝胆的不适也正在调适中。
对每一个渴望爱的女人来说,男人的光环是什么,貌似完美是什么,声名又是什么?他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耀眼又能怎样,如果他不爱你,即使你伤害自己你因此疼痛,他也许内疚一会儿惭愧一会儿,可他不会心疼。
真正爱你的男人不会让你去切肋骨,不会让你生病,不会让你受伤,因为如果你的肋骨疼了,他的也会疼。不是因为你是由他的肋骨制成,而是因为你一切疼痛部位的起点、终点都在他的心上。
那一刻,我宁愿
神话是真的,我宁愿相信女人由男人肋骨而来。我相信一个男人只有爱这个女人,才可能打破自私,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制造她,而且最重要的是,女人的身体上有他的细胞、他的组织、他的触觉,他调动所有的通感来体会她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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