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诗经》上大约写有25种菜,是当时中国人的主菜。又有俗话说“民以食为天”,《诗经》至少国风全是周的礼官从民间采集来的,一直到现在酸文人还喜欢用采风这个词,只是,他们再也做不象诗经那样的东西啦,因为个个都在乎自己今世的名声,每写一个字不说是自己造的已经是谦虚谨慎。心是肯定没有周朝的礼官那么诚——那大约还是一个敬鬼神并竭力与之亲近的年代,不象后来开始远之。
开篇就是关睢,都成了脉脉含情的恋爱的代名词啦,不知道有多少人注视过这个古老爱情故事中的最主要之道具,那些“左右流之左右采之左右毛之”左右得念书的人头昏脑胀而自己想发也在水里头昏脑涨的“参差荇菜”。简单的注里只说,荇菜是一种水草,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哩,现在经常被吃的水里的草有蒲菜与茭尔菜,但都是很硬板形象,云南的青苔,可以做成酸菜拌鱼吃的,但它与中古最古老爱情故事之一有关的水草荇菜,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然后还有一种叫苤苜的菜,翻译成现代话倒不陌生,就是车前子,一种嫩苗可以当菜吃的草。
我认识倒不是因为吃过,而是把它叶子捣碎作泥敷剂给跌破的膝头止血。也有吃的,但用来止血的草药显然不会那么好吃。虽然名字那么好听。
可是《诗经》的菜,都有很好的名字,因为现在不用所以好听,如果诗里写的是参差青苔及采采白菜,大约是没有这么深远悠长的美感了吧。
因为久远而生的浪漫感觉大约和因为不了解产生的爱情一样。
这样的爱情在《诗经》中还有 “卷耳、蘩、蕨、薇、谖草……”等等凡二十五种,但据说不过到了唐代,这25种菜都成了野菜,人们在菜场中买到的种植菜已经都是由胡地传来的。《诗经》的菜从此退出了历史的正式餐桌,即使在当时得令时出现,也已经不是主菜,改改口味而已。诗人们已经开始大肆歌颂撒子和葡萄啦。
但就我所知,一直到现在,它们有的还生长在我们生活的这个越来越被花样繁多的养殖蔬菜的尘世周围。但大部分,我已经不认得啦,除了偶而在夏天里花儿尚未开放时拈一些新鲜的黄花菜,盐开水浸一浸,挤去生汁子,就很好了。在诗经的餐桌上,它叫作谖,因为谖又音忘,古人便将萱草附会为忘忧花——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意思是说那能找到谖草,种在北堂上,以解忧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