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著名的先人曾经说过: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要开展性教育,要怎么来开展性教育呢?就是要认真仔细,研究探讨男女……啊呀,我实在不好意思再转述他的话啦,还是让他自己来说吧,他说:“详考交媾时筋络肌肉如何动法,涎液质点如何情状,绘图列说,毕尽无余,兼范蜡肖人形体,可拆卸谛辨,多开考察淫学之馆,广布阐明淫理之书,使人皆悉其所以然。”
这位想像力狂野奔放的先人,这位显而易见的模型爱好者,在一百多年前就说了这番话,只是从今天看来,他的梦想似乎并没有实现。我回想起我的少女时代,举目望去,到处都是小书报摊,摊子上摆满了封面艳俗不堪的大红大绿的书和杂志。书大部分都是日本人写的,书名通常都是两个字,什么《欲女》啦,《欲潮》啦;杂志则大多数以法制文学的面目出现,有一些词语是这类读物专用的,比如“淫窟”、“黑手”、“魔爪”、“饿狼”……我有幸读过几本,里面真是奸人横行啊,他们动不动就要扑向那些无辜的、皮肤洁白的少女。
另一种性启蒙读物,比起法制文学当然好得多,而且可以比较光明正大地读,那就是文学作品。我第一次在小说里读到性,是在莫言的《红高粱家族》里,那时候才七八岁,从妈妈枕头底下翻出来(后来我发现母亲还把许多医学杂志也压在枕头底下,嘻嘻),趁大人不在的空当里紧赶慢赶地看完了,哇!一片色彩鲜明的崭新天地就此打开了!虽然我不太清楚书里的人到底在高粱地里做什么,但还是本能地觉得这个比那些乏味的社会场景和景色描写要有趣得多。那之后,我就开始经常在文学书里遇到这些描写了。那个时代的文学杂志里,有很多小说的关键词都是:黄河、汉子、女人;我还把《三言二拍》和《十日谈》里的故事都弄混了;我还读了堪称书中灰姑娘的《挪威的森林》。当时这本书并不像今天这么有名,装帧设计还走高雅路线,封面还要挖上一个坑——那时的它,封面上有一个袒胸露背的胖女人,一副低级趣味的模样,是需要包上牛皮纸或者报纸之后才能读的。
我读完这些书之后非常忧伤,我觉得它们正是法制文学里面说到的坏书,我应该像革命先烈一样藐视和抵制它们,否则我就会沦为不良少女,但是它们真的很吸引我啊!一时间我的道德压力非常之大,以至于我不得不大量阅读琼瑶、三毛、席慕容来净化心灵。
这样的性启蒙是多么尴尬,我不能得到一本提供了准确、明朗信息的“淫理之书”,我也没有蜡模型可以“拆卸谛辨”。我有一个深情的梦想,我希望在全国开展性教育。我希望我的孩子在写作文《记难忘的一天》时这样写道: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老师的带领之下,参观了淫学之馆……
啊呀!差点忘了,差点忘了说出那位伟大先人的名字。他还说过另外一句非常有名的话:“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没错啊!他是谭嗣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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