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赖斯听说两大敌对军事同盟将成千上万的本国士兵驻扎在德国分界线的两边,她也会扪心自问,如何才能实现东西德的统一。
对于重新统一不仅没有先例可循,而且看起来困难重重。“六个决定德国未来的国家
融入了一个有利于实现德国结束分裂的协议圈。”赖斯在《德国统一与历史变迁》中这样分析。六国外长在5月初的一个星期日联合发表了德国统一声明,全世界对此都很满意。
大多数西德人已经接受了国家分裂的现状并满足于富裕的生活。许多东德人,甚至是反对社会主义统治的无党派人士,都希望保留社会主义价值观,由两个德国的仁人志士共同促进一个新国家的繁荣发展。
美国则认为自己在欧洲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因为这个统一的德国可以40年不与旧北约组织往来。仍保留对二战清晰记忆的英国和法国则很高兴能够推动围绕分裂过的德国而开展的西欧一体化进程。
按赖斯的看法,没有一个国家比苏联在冷战中失去的更多。“分裂的德国构成了苏联安全系统的核心。”在东德驻扎着苏联军事力量中最精锐的部队。分裂的德国对克里姆林宫而言还意味着:它是看得见的二战胜利品,是对毁灭苏联的恶意企图的报复。东德随处可见的苏联人民荣誉和红军纪念碑提醒人们不要忘记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因为这次战争是苏联历史上最后、也是仅有的一次人民与政党自愿结合抗敌的战争,也是苏联执政党面对本国政治问题时,最受欢迎、最有号召力的二战记忆。
并不明确存在一个针对德国统一的战略计划。最初是在“二加四会谈”上艰难起草。会谈涉及同盟国所应归还权利的内容,这正如1945年《波茨坦协议》所规定的那样——“德国是一个整体”。西方大国要求,统一后的德国仍是北约成员国,该要求意味着北约扩张至德波边境,这对于苏联而言是一个敏感点。赖斯在一份白宫局势评述中指出:“苏联人没有明确说出他们想要什么。他们今天有所保留,看上去准备不足。好消息完了。”
坏消息是西方同盟间出现了裂痕:英国想要和平条约;法国人拒绝与其他同盟成员合作,因为它不想合谋反对苏联人;伦敦和巴黎方面都主张拟定一份内容详细的“二加四议程”;而西德不像美国希望看见的那样激烈地反对他们。
在通往德国统一的道路上,赖斯所拥有的不仅仅是对重要文件的理解能力。她还从当时世界政治舞台的背后,学会与各国国家元首及政治活动家打交道时的技巧,以及对未来预测和战略判断的能力。
法国总统弗朗索瓦·密特朗的为政之道令赖斯印象深刻。他总是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意见,表达含糊,进退灵活。然而,20世纪80年代末东欧政治巨变超出了弗朗索瓦·密特朗的预估,他不得不发表即席讲话,明确表示自己的立场。
针对试图减缓开往德国统一方向的外交列车速度的英国首相玛格丽特·撒切尔,赖斯的分析一针见血:“如果她相信能与密特朗建立一个可靠的同盟,那么她就错了。”
对联邦德国总理赫尔姆特·科尔,赖斯表示极为理解:他从来都不是一位具有个人魅力的谈话对象,不是把自己当作思想上的先知而自我卖弄,就是在事业生涯中低估自己。但事实上,很早以前科尔就认识到:开往统一方向的列车已经启程。这样的机遇在他的生命中不会出现第二次。外交就如同是收草料:你必须在暴雨来临之前将草料收起来。
赖斯也称赞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赖斯在《德国统一与历史变迁》中说,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成为了重大事件的导火索,并且在一段时间内推动其发展。尽管如此,有关戈尔巴乔夫有意结束欧洲分裂并为其实现不遗余力的说法仍是错误的。“他想结束冷战,建立一个统一的欧洲。他知道现状难以维持。作为一位精明的策略家,他懂得运用迂回和妥协的战术不断努力向前,这是他的风格。但是旅程的前方应该走向哪儿,他并不明确。”
戈尔巴乔夫,苏联的最后一任领导人、改革家和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于1931年3月2日出生在北高加索地区的普里沃利诺耶村。他的父亲是一个收割机司机,母亲是一个遵守教规的正统基督教徒。二战时戈尔巴乔夫还是一个孩子。当他的家乡于1942年夏天被德国军队占领时,他只有11岁。 德军撤退后,开始了斯大林一手策划的大清洗。戈尔巴乔夫的爷爷被秘密警察逮捕并流放到西伯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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