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在20年前,北京的第一家洋快餐店出现在前门楼子西边的时候,北京人似乎刚刚知道在吃的事情上也能赶赶时髦。那时我也刚来北京,印象中一说下馆子,除了涮羊肉,就是传说中的西餐,老莫、马克西姆,一顿得吃掉俩仨月的饭钱。
第一次吃肯德基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请一个女孩子到首都剧场看话剧。舞台上是第一次得以亲眼目睹的于是之、郑榕等大名鼎鼎的艺术家,肚子里是暖洋洋的洋鸡肉和洋饮
料,精神文明与物质文明在那个春风沉醉的晚上与朦胧的感情结合,印象还算美好。不过说实话,打第一次起我就没觉得那洋鸡有什么好吃的,天生吃米饭馒头的胃口,对资本主义食品极为抵触,整个一晚上直翻腾。害得我没敢怎么跟那女孩子面对面说话,心里直叫苦:真耽误事。
当时吃肯德基以及稍晚一些吃麦当劳都要排队,反正中国人刚刚从排队年代走过来,习惯了,倒也无所谓。现在吃比萨居然也排队,就有点让我不理解了,再好吃的东西,需要你产生一种哈着求着的景仰,那味道未必还有那么好。
前几年在电台上班,对面就是一家新起的比萨店,据说也是北京的第一家。一个广告客户请我们吃饭,大约是想怎么也得有点品位,就请我们吃比萨。不想,门口扎一堆人,服务小姐正挨个发号,那架势有点像旧社会富人的粥场施舍穷人,倒是没亲历过,不过旧时电影里没少看见,大致差不多。我开着玩笑把这话说出来了,做东的不好意思,说,西单那儿还有一家呢。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沿长安街一路向西掩杀过去,不想那边“粥棚”等“粥”的人更多,我说下午我还有节目,就不等了。那天,我们几个人的午饭最后是在建国门地铁口一人买了个煎饼,都让摊主多打了个鸡蛋。
后来听说比萨在国外以及中国的港台地区外送的远远多于堂食,有点上赶着求人家吃的意思。心里不由得佩服翻译它名字过来的人:必胜客,多牛啊。人家都号称顾客是上帝,还经常装着自己吃了多大的亏,就它敢对客人说自己必胜,明目张胆地宣称买的没有卖的精。(文/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