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黄玉洁
一、
一开始是雄浑的圆号,主旨的旋律,在今后的生命中返复出现,我知道,只有在这样的气魄中,才担当得起凄迷的草原尽头的雪山的感受,长风吹起,间或显现的形影,有令人神驰的故事,当然,有爱情。
长号开始述说,漫长而持久。
“我在非洲有一个农场,恩贡山下有个农场……”
我这是在听《走出非洲》的电影原声带。
二、
我听着音乐
我从没有去过非洲,
但是在一个城市的郊外,我有一个家,城市很大,在我知道草原和荒漠究竟有多大之前我对它的大有点疲倦。但在我不再为此感到疲倦之前,我也很爱我的家。
三、
我在春天来到这里。有老人在路边种下大朵粉色的牡丹,我来的时候,可以看着它们生出的深色骨朵一点点绽放成为真正的国色天香,季节里的花卉次第开放,因为最初,所以等待。
四、
“他带着留声机去打猎,还有一只猎枪,一个月的干粮,以及莫扎特的唱片……”
每当,听到那声音,就知道是他来了。
海风呼哮着穿过房间。
那是一种体验,在对爱情坚信不疑之后。在准备用生命验证对真爱奥秘的追索以后。这样的过程,有人的倾尽一生未毕能得到结局,有人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但总还有人,微笑着,走过那个流过泪的漫长旅程,在问候声中能确认彼此已经够好。轻轻的圆舞中,生命的眼睛看护爱情象下午草地绿荫中阳光穿过一只琉璃碗,佛前便不再需燃灯。
五、
清远的人声错杂进来,象任一爱情故事,有辽远的生活的背景,以及这样的请求:“你能给我讲一个故事吗?”
听完了我会流泪吗?
象雨季流淌过咖啡枝叶与花朵的水雾,或塘坝阻止不住的浊流?
六 、
一个心灵的憩所,是所有远行的人最大的慰藉,我们走到这里,和所有象我们这样的人一样,自由的灵魂与真诚的心灵,是这里所有牌匾上唯一的字迹。
七、
如果一定要做梦,梦中一定在反复这样的情景——在非洲上空掠过。
飞着,还必定手相紧握。
八、
一个人的时候,就象现在这样,蔓延。
九、
“如果我知道一首非洲的歌,有关长颈鹿和非洲初起的新月照在它的背后,有关原野里的篱笆以及汗流满面的咖啡园工,非洲,会留下我的身影吗?在我飞过的空中会留下飞机震颤的声音吗?孩子们会发明一种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游戏吗?圆月在砾石路上投下的阴影会象我一样吗?天上的飞鹰会四处寻找我吗?”
十、
四目相投时,一个字如同落入凡间的精灵显现,看到这个字的人才会明白,为什么,对于一个人来说,另一个人,就是非洲,就是这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她所有的爱念,此生最大的意义,以及为什么来,与去……
十一、
“主保佑你的来与去,从现在起,直到永远……”
“在那没有荣耀的荒野上,月桂生得虽早,却比玫瑰更易凋残,你听不见人们的呼喊……”
“我们注视着,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个永不凋谢的玫瑰花冠……”
“生命如此短暂……”
真爱却能如此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