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淑瑾
“性无能事小,爱无能事大。”
看到书上这样写的时候,她知道自己遇到了大麻烦。
掐指算来,她从小受过的“爱的教育”并不在少。外婆永不厌倦的笑脸,“五讲四美三热爱”,关心孤老,不耻笑残障,每一样她都记在心里。还有大大小小的爱心捐助——她把爱心先后奉献给了地震后的云南、失学的儿童、动物园里孤独的狗熊。回溯往事的时候,她也吃惊:她的爱心何其之多。
长大以后,她也经常观摩经典琼瑶片、外国爱情电影,翻看杂志内页的“两性之间”。她熟知爱的全套程序:像吃一顿丰盛的西餐,前菜、汤、色拉、主食、饮料和甜点,顺序不会搞错。和一个同龄男人约会的时候,她完美地执行这些程序,只是程序太清楚了,里面有没有“爱”的成分,她反而不能确定。
她想从自身做起,为自己营造爱的可能。她在自己的房间和办公室里堆上代表爱情的玫瑰花,红的热烈、白的纯洁、黄的神秘,手帕、桌布和枕巾则是不依不饶地绣了花的。她要自己举手投足都被人赞“有女人味”,她选择特别女性化的香水和装束,那些飘逸的裙角、细细的腰带、精致的高跟鞋、沁人心脾的香味,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散发自己性格里的温婉特质,她以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总比那些中性化的人更容易得到她的爱情。
她怀着爱的信心周游在城市里。
可是城市里的爱情像被高品质的光滑玻璃严严地裹着,没有松懈,没有腐烂,她不是一只技术很好的苍蝇,所以至今找不到落脚的地方。